新科状元家的位置,不是秘密,且他早就看似无意,实则有心,记了下来。 他没有寻马车,而是徒步走过大街,穿过小巷。 终于在夜幕沉沉之际到了漆家大门口。 敲门报上名号,没有等多久就进入院子了。 漆家听到是刘子清来了,也很意外,漆柒想了下,还是抱着孩子们去了后院,不想和他见面,免得尴尬。 刘子清进了院子,就开始暗暗打量,试图寻找,却是失望了,就是进入堂屋也没看见人。 “你怎么会过来?”
漆墨轩也没和他寒暄,觉得没有必要,他们之间该说的其实已经全说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过来。 “有事。”
刘子清心里微微有些酸涩,曾几何时,他们也是非常要好的兄弟,如今怎么就成了这等田地。 “小柒呢?不在吗?”
他是知道漆墨轩一些事的,也知道小柒来了京都,这些日子他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就是心里难受,想来见她又怕见她,踌躇着,拉扯着。 “在。不过知道你来就去了后院。”
漆墨轩丝毫不给他希望,打击人那就是直戳人的心脏。 “呵,是嘛。”
刘子清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自嘲道,“我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吧。”
漆墨轩不想听他废话,微微蹙眉催促。 刘子清看出了他的不耐烦,心里很是难受,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是真的有事。晋王已经知道了漆柒的存在,而且知道她与慎王关系匪浅,甚至怀疑她的孩子都是慎王的私生子。 虽然我已经试图澄清了,可不知他信不信。明天或许京中就会有流言蜚语,你安排好小柒,先别让她出门了……” 是的,他绝对不相信孩子们是慎王的,也不希望漆柒为此受到伤害,一力为漆柒辩解,可惜,晋王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且就算没有也想给慎王泼上脏水。 且他也看出了晋王对他的怀疑,可是,那又怎样…… 漆墨轩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意外,心头百转千回,开始思索对策。 “碰……” “什么,啊,怎么……” 院子里传来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随后就是乱糟糟的人声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起身,走向门外。 “怎么回事,乱哄哄地像什么话。”
漆墨轩出门,看见院子里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蒙面昏迷黑衣男人,四周围着几个丫鬟小厮,忍不住蹙眉。 哎,家中的下人太不顶事了,得好好教教规矩才行。 这就是家族没有底蕴的悲哀了,什么都要从头培养,可有时候都不知从哪下手。 这也是他想娶个高门嫡女回来的一个原因。 “老爷,这人?”
管家把丫鬟赶走,就留了一个小厮在一旁侯着,但这个人,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怎么办,只能等主子吩咐。 漆墨轩走上前蹲下扯下男人面巾,也看清男人的脸,并不认识。 “是他。”
刘子清惊呼,他倒是认出来了。 漆墨轩看向他询问。 “是晋王手底下的暗卫,我之前见过一面。”
刘子清眉头微拧,抿着的唇有些发青,“他是跟踪我吗?那,又是谁帮忙解决的?”
漆墨轩挑眉,站起身,心里倒是有数。他这个院子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能靠近的。就慎王那个强势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派人暗中保护小柒。 事实也确实如此,漆柒来到京都漆家后,二戟和三矛就自动隐身了,再没在人前出现,其实却一直在暗中保护漆柒。 这次也是他们,发现了刘子清身后的小尾巴,这不,把人直接打晕丢进了漆家。 该怎么处理,看漆家的了。 “怎么回事?”
漆柒在后院听到了动静,带着素红赶了过来。 “小,小柒。”
刘子清看到漆柒眼底闪过一抹亮光,随后又垂下了眼帘。 “嗯,表哥。”
漆柒很平静地打招呼,无波无澜。 “欸……”就是如此,刘子清也很高兴,笑了。 “这事什么人?”
漆柒打完招呼就不再管他,看着地上的人询问漆墨轩。 漆墨轩就把刚刚的猜测说了一下。 漆柒抿唇,对于刘子清把人引来有些不悦,但此时怪罪别人也没有意义,首先要妥善安排这人吧。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漆墨轩也为难了。 “不能放他回去,否则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刘子清拧眉,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刘子清,此时,他脑海里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毁尸灭迹了。 漆柒想了下道,“这个简单,我这里有让人忘记过去的药丸子,喂给他吃一颗。”
漆墨轩挑眉,“这个可以有,就这么办吧。”
刘子清有些茫然,“忘了过去,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醒来会记忆空白,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学起,没有副作用,安全好用,比毁尸灭迹强。”
漆柒从衣袖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漆墨轩,其实,这是她从系统里换出来的。 漆柒给了药丸也不多留,转身离开了,“交给你们了。”
漆墨轩和刘子清对视一眼。 “还是我来吧,你让人帮我把他带到郊外吧。”
刘子清抢过瓷瓶收了起来。 “行。”
漆墨轩不置可否地点头。 刘子清松了一口气,感觉到袖间瓷瓶的重量,心里沉垫垫的,很充实。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刘子清也不多留,带着人离开。 临别时,漆墨轩突然开口道,“以后不要再来了,见面就当陌生人吧,你如今跟着晋王,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不要再有牵扯为好。”
刘子清正要上马车的身子僵住了,良久,他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应了,“好。”
漆墨轩站在院门口,看着离开的马车,沉默不语。 从今天看来,刘子清对漆柒还是忘不了吧,可惜,他们早就没有可能,再见一次,不过就是揭开伤疤再痛一次罢了,何必呢。 马车里,刘子清低垂着脑袋,痛苦地闭着眼睛,再睁开,已是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