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映天红彤彤,人影翻动秧歌声。夕阳渐渐西沉,艳丽的晚霞像打翻的调色盘一般,一下子翻在了天空上。卿离拖着唐奕回了家,陈彦骏临走前的一句话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目前任务:攻略唐奕,拉拢卿洛白。发家致富,走出大山!”
卿洛白……常胜将军那文武双全的小儿子?卿涛悠闲自在的躺在摇椅上喝着小酒,他眯着眼远远望去,刚喝的酒便立马吐了出来,急忙跑出去锁门。“出去出去,你这傻妞又捡破烂回来了!”
卿离早料如此,讨好道:“爹爹爹,有话好好说锁什么门呐。”
他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说的,想进门除非把你带回来的破烂扔掉,你这一天带一个男人回家,爹都快破产了。”
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爹这可不是破烂,他是京城首富的儿子,是我捡来的宝。”
门开了,卿涛笑嘻嘻的,像是什么没发生过,“请进请进。”
给唐奕包扎好后,卿离一家吃起了晚饭。简单的三菜一汤,吃起来却既开胃又下饭。卿离吃得津津有味,夸赞道:“娘的手艺真好。”
赵雪微微一笑,“离儿,你今日救下的人真是黄金城的嫡长子唐奕?”
她边夹着菜边点头,“对啊,骗你干嘛,你瞧他那细皮嫩肉样哪有我们农村人样。”
“嗯,不错不错,我们妞儿这次可算救对了人,等他醒来我们必须狠狠敲诈他一笔,咸鱼翻身游遍大江南北。”
赵雪特地给他夹了块肉,“多吃点,明天还要去地里干活。”
卿涛委屈的扁了扁嘴。“明日离儿替我去田里干活吧,我去集市买些菜。”
“哦哦,好。”
夜深,街道上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家店还亮着灯,但里面的客人和外面的行人已寥廖无几。家境所迫,卿离把仅剩的房间全部留给唐奕养伤了,只剩一床被褥的她打个地铺便和萧梓毓挤在柴房过夜。鸦雀无声,气氛尴尬,卿离小心翼翼往最边上挪了又挪,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你就是受伤的还要和我住到柴房来,委屈你了。”
萧梓毓双眼一片漠然,“我知道娘子心善,况且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
“咦,哪可能那么快就好了,要不我出去将就守你一夜?”
卿离过意不去,话落便准备起身。他单手撑起额头,一只手把她拉回,不知是故意还是力气大,卿离正巧落在他怀中。“不必,外面风冷,切勿染了风寒。”
萧梓毓的语气平淡,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卿离羞愧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儿上,眼睛睁得老大,楞头呆脑的,现出十分忸怩的样子。这回马枪杀得好,卿离心里抹了抹汗,半天才回道:“好……”“娘子,我之前很爱你吗?”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笑了笑凝望着他,满眼真城。“爱啊,怎么不爱,为了我背井离乡,出入火海,甘愿入赘,爱得要命。”
她脸上强撑着笑容,内心慌得一批,只要我编的够真,你就够爱。“怎么了问这个问题?”
萧梓毓细心给她拉好被子,严肃道:“爱要负责,你也是。”
突然有种负罪感是怎么回事?卿离心里深深被触动,透过他的眼眸似乎看到了五年前薄情寡义的萧梓毓。“江山需要负责,她也是。”
他转身背对着她,脸上泛起红晕,鼓足勇气道:“早些歇息吧,我会努力减轻娘子的负担的。”
这一刻,思绪蔓延,卿离的心仿佛被掏空,她欲哭无泪,作者真该死,那么懂事的男人为什么不让他一直单纯下去。夜已深了,柴房内的红蜡燃了一根又一根,卿离昨日和陈彦骏约好子时相会却迟迟不见他来。她打了个哈欠,干脆整个人坐在床上打起瞌睡。“喂喂喂,这里这里!”
陈彦骏抱了个木凳把自己垫高,敲敲木窗小声喊道。卿离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懒洋洋地走过去,“小必崽怎么那么慢。”
他朝她张开双臂,一副要人抱的样子,急促道:“别管那么多了,先把我抱进去,快点。”
进来后陈彦骏忙把窗户关好,掏出药瓶递给她小声道:“我从孙太医那偷来的金疮药,对萧梓毓和唐奕大有用处,你收好。”
“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他立马又去把蜡烛吹灭了,自从进来就神秘兮兮的。卿离两眼一黑,一脸迷茫道:“你疯了干嘛熄灯。”
“你不知道吗,最近村里出现了采花贼,他到处凌辱那些未出嫁的少女,完事后就毫不留情给杀了,并且用血在土墙上写上那些少女的名讳,我刚刚来的时候莫名感觉被人跟踪了,吓死我了。”
她忍不住说道:“不过我都不怕,你一个系统怕什么?”
陈彦骏借着月光牵住她的手,“怕死。”
“我好饿,你的手好像泡椒凤爪。”
他两眼一瞪,“你死。”
她腆着脸皮说道:“不,我要吃泡椒凤爪。”
“……”翌日清晨,卿离惦记着昨日萧梓毓没吃晚饭,特地起了个大早给他做了早餐。把萧梓毓和唐奕交托给她娘后,扛着锄头跟着卿涛一起去田里了。卿涛边锄草陈彦骏边踩着,他左碰右跳弄倒了不少庄稼苗。卿涛越发把锄头攥紧,看着他调皮样忍无可忍道:“这孙猴子的小鳖孙,妞儿你赶快给我送回去。”
卿离撸起袖子擦了擦汗,“好。”
孙太医家离地不远,她领着陈彦骏没走一会就到了。他的长姐陈兰曦早早地在门口候着,她接过陈彦骏,指向一旁的绿影婆娑的竹林道:“孙爷爷在里面等你,有话和你说。”
墨林深处,放眼就是那碧波荡漾的竹海,青翠欲滴,微风拂面,宁静幽雅间回旋着清新的竹香。孙太医摆了一盘棋,询问道:“可有兴致陪老夫下一盘?”
卿离点头,心里打起十分警惕来,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双腿盘地而坐,等着他的黑棋落盘。“唐奕你救的是么?”
孙太医手执黑子落下,整张脸看似风清云淡,实则无非是来兴师问罪。卿离心里忽然有了答案,昨晚跟踪陈彦骏的人想必就是他吧。她挺直腰板,像是一棵雪中青松一般孤然傲岸道:“既然猜到了,何必来问我。”
这些年来,很少人敢与他这般对峙了,他不仅仅是能练百药的神医,更是当年南征北战的退伍将领,可谓是文武双全样样精通。孙太医不以为然轻笑,“楚凝死了,我这个做师父的该怎么报答你呢?”
言毕,不知不觉中风声大了些,春风簌簌地吹过,卷起一片片落叶飘扬。卿离当机立断偏过身子,清澈的瞳孔中倒映着利剑的寒光。身后发出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阿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