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是何身份? 她怎么可能会调戏人? 宴七收敛心神,沉声问道:“公主为何会在这里?”
白茶不答反问:“我若不在这里,宴大人今天还真打算把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给抓起来?”
宴七平静回答,“只需抓领头的那人即可,” 他还真的打算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白茶竟也不觉得意外,他连宫里的娘娘都能抓了,又何至于怕一个宋王府的世子? 她笑道:“我知道宴大人有雷霆手段,但是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更好,至少不会把这件事闹得更大。”
他并未反驳她的这个说法,而是又问:“公主为何来了?”
“自然是为了稳住局面。”
白茶边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汗,边说道:“宴大人虽然有让人在东宫里装作我哥哥还在的假象,可是久不露面,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远在皇庄,都听到了下人的议论,可见帝都之内就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了,不让他们见太子一面,他们绝不会事罢干休。”
“这里有奴挡着。”
言外之意便是,不管有谁要来东宫这里打探消息,他都会解决,就像是今天这样。 白茶盈盈一笑,“我当然不怀疑宴大人的本事,只是如果有更好的方式能解决问题,又何必让宴大人平白无故的背上这么多仗势欺人的名头。”
宴七的名声本来就很坏了,他贪恋权势,又迷恋富贵,曾经有不少人给他送金银珠宝来贿赂他的,他自然是照单全收,至于帮不帮别人办事,那就看他心情了。 朝中文武大臣,尤其是士族子弟,对宴七的如此行径很是看不起,毫无疑问,宴七在很多人心中就是一个奸宦,可是他们顶多找到宴七收过别人钱的证据,这点小事弹劾上去,陛下只有一句:“宴七,以后你不可再这么做了。”
简直就是不痛不痒。 可以想象,如果这次宴七再把那群“探望太子”的年轻人给请去喝茶,那么等到他将来失势,将会遭受何种猛烈的报复。 自古以来,权势滔天的大太监可不少,但能真正善终的大太监,可是寥寥无几。 宴七语气毫无波澜,“奴并不在乎名声。”
“你在不在乎那是你的事情,我怎么样做,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他垂眸看她,一时不语。 白茶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失踪的人是太子,也是我的哥哥,于情于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宴大人刚刚也看到了,他们对于我假扮太子的事情深信不疑,反正你也是打算在东宫里放一个假太子,那么这个假太子就由我来当,也不是不行,不是吗?”
宴七道:“公主女扮男装,隐患很多……” “那宴大人可能找到第二个这么像哥哥的人?”
宴七的声音停了下来,短时间内,他还真的找不到。 白茶站累了,她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抬起眼眸来,她笑眼一弯,含笑说道:“正如宴大人所说,我女扮男装一事隐患多多,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找到哥哥之前,还需要麻烦宴大人多替我打掩护了。”
她的冷静沉着,可不像是她以前在外人面前展示的那般安静柔弱。 宴七收回了目光,低着嗓音应了一声:“便按公主说的办。”
其实白茶来扮演白昼这回事,真要细究起来,肯定是有很多端倪的,毕竟她回皇宫回的匆忙,也说不准被哪个宫人知道了,但白茶低估了宴七对宫人的掌控度。 皇庄也好,皇宫也好,并没有传出其他的流言,而且皇庄里的那位“公主”还继续在养病,公主不像是太子,可没有那么多的人嚷着要去“探病”。 白茶得以暂时安心的用白昼的身份在东宫里住了下来。 过了几日,太子“大病初愈”,终于能如往常一般的上课了,除了要上太傅的一对一的私教课以外,太子也需要与其他的权贵公子一起在皇家书院里上课。 在复刻的前几天,宴七便把书院里的名单给白茶送了过来,每个名字旁边还有画像,不至于让白茶到时候不知道谁是谁。 宴七临时当起了讲解员,“这位是宋尚书家的公子,与太子自幼相识,平日里胆小怯懦,并不多话。”
白茶看了眼画像上的人,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宴七又翻了一页,“这是宋王府的世子。”
“成嵩,我听说过他。”
他颔首,说道:“宋王世子比太子年长两岁,自小就是太子身边的伴读,他才华过人,口才很好,书院里的人基本上都以他唯首是瞻。”
当然,也可以是仗着身份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他胆子才比别人更大。 白茶盯着这个人的画像看了好一会儿。 她看的太久,宴七便适时补了一句:“宋王世子一表人才,有不少闺阁女子心仪于他,但他已经与文太傅的孙女定下了婚约。”
白茶“哦”了一声,“他本人比画里长得丑多了。”
宴七没料到她盯着这幅画看了这么久,是为了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附和着说了一句:“奴也这么觉得。”
就像是因为他赞同她的看法,白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宴七微微垂眸,又翻了一页名册,细细的与她说起了其他人的信息。 有了宴七的补课,白茶在踏进书院里的那一刻,总算是不慌不忙的一一把来打招呼的同学给应付了过去。 但成嵩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他的座位就在白茶隔壁,从白茶早上一来,他就盯着白茶看个不停。 “殿下身体可还好?”
白茶看向目露关怀的成嵩,她咳嗽了几声,虚弱的笑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说是没什么大碍,但她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可是还有着大问题。 成嵩关心的说道:“殿下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呢?”
“我才休息了半个月,就让你们担忧不已,寝食难安,若是再多休息几日,我怕你们就真的会绝食而亡了。”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让成嵩面露尴尬,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怎么一场病后,太子说话都带了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