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 器灵的传说要追溯到曾经紫云山开山祖师手中那把紫菱云荒。 那是一把通体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长剑,传说那把长剑从南山府出世的时候,压根没有去过什么灵音寺之类的地方,就已引来了天罚雷。 雷鸣在南山府的上空持续了七日之久,直到第八日的清晨,这把剑就悄无声息地在南山府之中消失了。 南山府曾派人寻找过,却查无踪迹,可三年之后,却突然出现在了紫云山的祖师爷手中。 祖师爷拿到那把剑的时候,不过八品的实力,却已经可以媲美五品的修士,再加之剑身自带的灵气,足以抵挡周遭五品、五境以下的任意攻击。 自从有了这把剑之后,祖师爷自持江湖上可以行走四方,心中索然坦荡,一方面收拢手下的人,一方面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最终攀龙附凤,摘得当时最为鼎盛、权力最大的陈氏王朝的小公主,从此人生一马平川,也就在同年,创立了紫云山。 陈放惊愕道,“八品……抓着那把剑,就是五品?这……这也太厉害了。”
武含烟瞥了瞥面带惊讶又心生窃喜的陈放,眉心顿时收紧,一怒之下,一拳挥出打在陈放的胸口。 陈放就感觉全身被一股强大且汹涌的力量贯穿而过,当即鲜血从口中喷出,大惑不解地看着武含烟,“师……师父……” 武含烟怒道,“高兴什么!”
陈放道,“我……我没高兴!”
武含烟道,“你以为你的心境可以瞒得过周边的人,也同样可以瞒得过我?你若是没有为得到如此神兵利器窃喜,我武含烟跪下来当你师父!”
陈放立刻正色道,“弟子……确实窃喜了。”
武含烟道,“我告诉你好处,却没有告诉你坏处!你可知道历代拥有器灵的仙器之主,都是些什么下场!”
陈放摇了摇头,“不知道……” 武含烟道,“最好的一个,被器灵抽干了骨血,成为了一堆干尸,最惨的化为人魔,失去意识,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废物!从第一代仙器至今,没有一个例外!”
陈放呆住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那把剑,“什……什么!”
武含烟喝道,“你现在还觉得它是个好东西么!”
这句话无疑就像是一把铁锤锤在了陈放的肋骨上,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心脏被砸成肉沫的声音。 陈放凝视着武含烟。 武含烟审视着陈放,那双敏锐且富有智慧的眼神,已经从陈放那双眼神里进入了他的心,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怕了?”
陈放道,“武圣师父……给我这刀剑,自然有她的用意。”
武含烟笑了笑,“你知道她收过几个徒弟么?”
陈放道,“不知道。”
武含烟道,“我告诉你,一共三十五个,算上你,三十六个。”
陈放道,“那些……” 武含烟打断了他,“都死了。”
陈放痴痴道,“都……死了?”
武含烟道,“她喜欢给这些徒弟施加一些根本处理不了的压力,这些压力往往会让一个人发疯,但是这些压力无论从哪里看,都是好处百倍的事情,比如她给她第一个弟子的身上,放入了龙血精脉。”
陈放眨了眨眼睛,“那不是大补的事情?”
武含烟点点头,“但是那个弟子,前一日刚刚入十境。”
她笑着道,“我说过,她是个疯子!”
疯子…… 确实是疯子。 且不说龙血精脉是几百年才能弄到一个,价钱更是大到离谱的珍贵宝物,光是这个举动,能形容的也就只有疯子两个字了。 陈放低下了头。 武含烟道,“你最多只能拿一个。”
陈放道,“一个?”
武含烟道,“不错,一个。你就是天罡地煞的命,也最多只能看得住一个,再多一个就是自寻死路。”
陈放道,“那……我该留着哪个?”
武含烟道,“这就要看你自己了,剑和双剑的区别并不大,只要肯下功夫就可以练好的,但是刀剑的修炼还需要更加的艰难,而且修士用刀的,几乎很少……” 陈放的眼睛亮了起来,“很少……师父会么?”
武含烟道,“我还有不会的?”
陈放道,“还请师父教我!”
武含烟摇了摇头,“剑呢?你打算如何处置?”
陈放道,“果果能否驾驭?”
武含烟闭上眼,良久之后才缓缓道,“她不能,现在若是让她持剑,无异于坏了她心中的道根。不过……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可以。”
陈放道,“谁?”
武含烟闭上了眼睛,“给一个用刀的人,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喜欢用刀了,因为周围的人,都在用剑。”
陈放道,“李一二?”
武含烟道,“不错。”
陈放笑着道,“弟子明白。”
武含烟那双精致的瞳仁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里飘忽出一个忧心忡忡的神色,过了良久才缓缓道,“我要告诉你一些事。”
陈放恭敬道,“师父请讲。”
“你很年轻,不过二十年华,往后你会经历很多事,遇到很多人,会得到很多东西,也同样会失去很多东西,但无论如何,有两样东西,你绝不能丢弃。”
她的眉心很温柔,这一瞬间让陈放想到了那个漆黑且阴冷的岩石洞里,自己的四个师父也曾这般和自己说过话,顿时心中不安了起来。 可他却还是问道,“什么?”
武含烟道,“良心,初心。”
陈放没有说话,像是一方细雨,安静的等待着黎明天空上云朵的呼唤。 武含烟道,“成功的结果有很多种,但成功的法子只有一个,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到最好,去经历你的人生,无论未来出现任何的选择,不要忘记这良心和初心。”
陈放深吸了几口气,才道,“师父,你要走么?”
武含烟道,“现在还不,但我总不可能陪着你走一辈子,你的一生很长,长到无法想象,而我终究有我的使命,也有我的良心和初心,我也要成功。”
陈放道,“这世上,还有能胁迫你的事情么?”
武含烟微笑了起来,她的笑容里仿佛藏着万世山河,藏着天下江山,那一缕足以沐春风的笑消散的时候,她轻声道,“人一生总有一些执念,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都必须坚持下去,不坚持到最后一步,怎么能知道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陈放道,“为了……什么?”
武含烟道,“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陈放道,“那一天……远么?”
武含烟道,“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
陈放低下了头,“我……我能做什么?”
武含烟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无比欣慰的神情,“有这句话,就已足够了。”
她仰起头喝了一大口酒,“记住,勤加修行,仙武双修的路很难,也很孤独,你不能祈祷你的身边一直有朋友,也不能祈祷别人会对你的朋友手下留情,你要做的是在这个艰难地人生路上走出你自己的路。”
陈放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弟子明白了。”
武含烟道,“这几日,我会专门督促你的修行,也会传授你一个决法。”
她的剑眉一挑,“灵仙决。”
第二日,陈放下山先将刀送给了李一二,又见过了好久没见的陈妙,叫上她和剑花,又找上了江如意,带了足足十几日的酒,再次回到了花香山上。 修行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