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的时候,曹玲欢才将将醒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陈放正凝视着她的脸。 曹玲欢轻声道,“我……怎么睡了?我……睡了多久?”
陈放道,“兴许是太困了吧,没多久,也就几个时辰而已。”
曹玲欢哼唧了几声,估计也是因为刚起没什么兴趣,就没有再摆弄自己的肢体,反而是揉着肚子道,“我饿了。”
陈放尴尬地笑了笑,“去哪儿能弄到吃得?”
曹玲欢道,“厨房啊。”
陈放的脑海快速转动了一圈儿道,“厨房……在哪儿啊?”
曹玲欢捂住了嘴吧道,“哦哦,我忘记你从未来过这里了,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
陈放点点头,“好啊。”
曹玲欢整理了一下衣物,这才从柴房走了出去。 这时,陈放的脸色暗了下来。 之前,他就在想一个问题。 曹玲欢不是曹影的女儿么? 既然曹玲欢的父亲是曹影,曹观木是怎么可能威胁到他的呢? 难不成,是曹玲欢的母亲? 陈放没有多想,立刻跟了上去。 曹玲欢的脚步很快,快速的穿越过了面前的几道墙壁,来到了一个院落里。 陈放知道,这个院落并非是曹家的厨房。 没有人会把厨房垒成一个院子,更不会在厨房的院子里放一个秋千。 这里应该是一个人居住的地方,而且这里的主人十分的精致,院落之中一尘不染,更是有隐隐的香气扑面而来。 曹玲欢熟门熟路的走入了隔间的屋子里,将门推开。 门里传来了一阵惊讶的声音,“欢儿!”
陈放侧身走到了房顶上,俯下身来,靠在了下方,通过气息的传递,可以听得清楚下面发生的一切。 曹玲欢已经扑在了母亲的怀中,低声道,“娘!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曹玲欢的母亲长得十分年轻,若是没有眼角的两条皱纹,几乎看上去和曹玲欢一般年轻。 母亲微笑着捧着曹玲欢的脸道,“欢儿,你受苦了。娘……娘没事儿。”
曹玲欢道,“有没有告诉爹?”
母亲低着头道,“告诉了……可是你爹有事儿,说回不来。”
曹玲欢道,“娘……弟弟……” 母亲闭上了眼睛,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了下来,“我听说了。”
曹玲欢恶狠狠道,“是……曹观木将他杀了的!”
母亲愣了愣,睁开眼睛,用着那双发着猩红的目光看着曹玲欢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曹玲欢郑重地点头,“是!若非是他将彰儿送上那里,彰儿也不可能死,就是他!”
母亲道,“这件事……你爹知道么?”
曹玲欢道,“若是我的书信没有错的话,现在爹应该已经再回来的路上了。”
母亲抚摸着曹玲欢的手,又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道,“苦了你了,你爹……虽然平日里对你没有什么问候,但是心底……” 曹玲欢捂着母亲的手道,“我知道,娘我都知道。”
母亲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曹玲欢道,“娘,曹观木想要杀了我们母女!”
母亲道,“为什么?”
曹玲欢道,“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叫陈放的男人,他亲手将曹观木和与他一起来的那个杀手送上了绝路,只有他们杀了陈放,才能将功赎罪,才能继续活下去。”
蹲坐在楼顶的陈放淡淡的一笑。 他明白这两个人想要杀自己绝不是为了什么将功赎罪,而是要投靠霸刀山庄或北风寨其中的一个,现在这两方势力虽然还没有想把陈放怎么样,但经过之前的那一役,至少陈放已经成为了他们明面上的敌人。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泄愤。 他们胸腔里的愤怒必须要找一个点来释放,陈放就是最好的那个点。 母亲继续道,“那这个男人……现在何处?”
曹玲欢道,“就在柴房里。”
母亲的眼神坚毅了起来,“你的意思呢?”
曹玲欢道,“就算我们把陈放交出去,他们杀了陈放之后,也依然会让我们……继续过这样的生活,不是么?”
母亲道,“你有把握……能杀了他们?”
曹玲欢低下了头,“虽然把握不大,但是我……已有了办法。”
母亲道,“需要娘帮你什么?”
曹玲欢道,“我……我需要一碗可口的饭菜。”
母亲怔了怔,看着曹玲欢道,“一碗饭……就可以让你的计划成功?”
曹玲欢道,“只能去试试了。”
一碗饭,一碗香喷喷的饭。 不得不说,曹玲欢母亲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碗饭里的腊肉和蛋花都炒的十分好吃。 陈放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一边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曹玲欢低声道,“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陈放道,“你爹娘呢?”
曹玲欢道,“他们……他们都已经被曹观木囚禁在房间里了……若是我再不出现,可能……可能……他就要对他们痛下杀手了!”
陈放急切道,“他们杀你?”
曹玲欢道,“是……他们要杀了我……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爹,救救我娘,我……我可以嫁给你……” 陈放吃完了饭,眼里一副毅然决然的神色,他硬气道,“我去杀了他们。”
曹玲欢扑到了陈放的身上,发狂地舔舐着他的下颚,脖颈,胸口。 陈放轻柔的推开曹玲欢道,“我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法子。”
曹玲欢被他轻轻推起,也不气恼,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什么法子?”
陈放道,“我们可以在你的房间里,设置一……一……一……” 他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已经昏迷了,倒在了地上。 曹玲欢立马道,“陈放?陈放!你怎么了陈放?你说话啊。”
陈放已经没法子说话了,倒在地上,任凭曹玲欢如何推搡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曹玲欢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眼里流出了一滴泪。 门开了,缓缓走入了一个人。 正是曹玲欢的母亲。 母亲跪下身子,将女儿一把拥入了自己的怀中,低声道,“他很爱你。”
曹玲欢苦笑着道,“我从未遇到过这样一个待我好的人。”
母亲道,“可是待你好,却没法子给你活命的机会,也没法子给我们活命的机会。”
曹玲欢没有再说话,走过去将陈放抱起来,带着母亲,走出了柴房。 夏天的风,温柔且又安静。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算盘。 母亲看着端坐在堂前,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的曹玲欢道,“他……怎么还不来?”
曹玲欢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大门,曹观木想要从门外进来,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但是他还没来。 陈放进入曹家的消息,曹玲欢早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托人告诉了曹观木,可是他现在还没来。 为什么? 是什么样的事情阻拦了他来到这里? 现在对付曹观木来说,陈放的生死应该是天下第一大事。 不光曹玲欢是这么想的,曹观木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一次拖住他的,是曹观木的父亲,曹德。 曹德并非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一个人,一个满身都是尘土,灰头土脸的年轻人。 他的手里有一把崭新的刀。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曹观木,即便他看到了那双断掉的腿,眼里也没有丝毫的怜悯。 曹观木笑了,“李一二。”
李一二道,“我来了。”
曹观木道,“比我想的要晚一些,不过你既然来了,就请坐吧。”
李一二并不害怕,也不忌惮,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曹德说话了,“一二告诉我,你将他的姐姐绑起来了?”
曹观木扬起了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露出了笑容,“她就在我的房间里,只不过我们现在已经完婚,所以……若是他想要见家姐,还是我带他去比较好。”
曹德的脸色阴了下来,“小子,我劝你不要搞一些肮脏的事情,我曹家一生光明磊落,而且李家和我们是世交。”
曹观木彬彬有礼道,“父亲言重了,我等不过是情投意合,再次相遇,旧情复燃,重新和睦,怎么会有其他的事情?”
曹德这才道,“既然如此,李公子便跟他去吧。”
李一二并不害怕,淡淡道,“带路。”
曹观木推动了身下的椅子,带着李一二向后走去。 李一二神情十分的紧张,可是曹观木似乎并不担心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身后的人。 他平静的推着轮椅,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面前,指着那个虚掩着的门道,“进去吧。”
李一二狐疑的看了一眼曹观木,“你是不是再给我下套?”
曹观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姐就在里面,你想去找她就去,若是不敢,现在转头向后走,我绝不会拦住你。”
李一二有什么怕的么? 当然没有。 提起了刀,直接走入了那个房间之中。 声音消散了。 曹观木的身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韩玉。 他低着头问道,“你确定能办成么?”
曹观木道,“女人在我的手里,总该是最有用的武器,我一生有过多少女人?从没有见过一个不听话的。”
韩玉道,“曹玲欢还在她家等你。”
曹观木道,“她也曾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