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郑年将蛐蛐儿递给辛德龙。 辛德龙立刻双手接过黑木锦盒,随后小心翼翼打开,“啧啧啧,这看上就和之前那个瘪犊子不一样,这哥们得老鼻子厉害了。”
郑年试探性地问道,“老爷,我招两个人进府里没什么问题吧?”
“这些破事儿自个儿张罗。”
辛德龙全神贯注在自己的蛐蛐儿上,“人员簿子都在你手上,想把你媳妇挂里面领工钱也行。”
“还有这种事儿?”
郑年一愣。 辛德龙吹着口哨观赏着自己麾下新增的一员大将。 “哦对了,老爷,这是食饵,怎么喂我已经写好在纸上,你看着喂。”
郑年道。 “啧啧,阿年啊,还是你靠谱。”
辛德龙一脸欣喜接过。 出了门,钱好多带着兄弟俩在门口站着。 “没地方去?”
郑年问道。 “没有。”
傅余欢低着头道。 “一个月三贯钱,跟着我打杂溜达,他一个月两贯钱,跟着好多当仵作。”
郑年道,“干不干?”
“干!”
傅余欢的目光很有灵气,不假思索应道。 童儿怔怔看着郑年,“你为何要帮我们?”
“我只是正好缺人,你们如果不想干,我还得出去找。”
郑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同情,单纯地像一个招工的工头。 “想干!”
童儿道,“我要留在京城里,我不信这京城里面全都是那样的人!武道不该如此” 郑年未作评论,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哪个人是龙哪个人是蚯蚓,他没有资格去评价任何一个人的梦想,只是拍了拍傅余欢的肩膀,“走,带你们去住处。”
傅余欢和童儿与钱好多并不一样,寡妇不可能睡衙门,这是规矩。 到了班房,崔江和崔海还在睡觉,似乎昨天晚上是喝多了,崔江眯了眯眼睛,似乎看到了郑年进房,随后转头向里继续睡去。 郑年也没搭理这两兄弟,反倒是王大彪站了起来,笑吟吟地迎接二人。 “头儿,这是……”王大彪问道。 “以后你们俩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呢,就和他说。”
郑年指了指王大彪。 “新来的呀。”
王大彪笑嘻嘻将二人让了进来,“快来快来,你们睡这两张床。”
安排了二人,郑年也算是松了口气,正当出门,看到辛德龙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随后叫道,“快来!”
郑年跟着跑了出去。 门口站着的是两个穿着紫蓝色官服的人,看到二人急匆匆跑来,面色悦道,“恭喜辛大人,恭喜郑大人。”
二人都是懵逼状态,辛德龙更是挠了挠头,疑惑的大黑脸像一个可爱的窝窝头,“郎中大人,咋回事儿啊?”
“我等代吏部行尚书令,你二人听令便可,不必跪下。”
郎中大人拿出一张宣纸,笑道,“长安县令辛德龙,今已令正八品,根据大周律令调剂,转配适当,因现京兆府短缺司法参军,特职推令,接任司法参军一职。 长安县捕头郑年,已入大周官吏,今已令九品,根据大周律令调剂,转配适当,因现长安县县令之职短缺,特职推令,接任长安县县令一职。”
“恭喜二位大人。”
吏部郎中笑道,“即刻接令赴任吧。”
说罢,吏部郎中将令交给了二人,随步退出了院子。 辛德龙看看郑年,郑年也看了看辛德龙。 “老爷……”郑年满脸迷惑。 “嘶……你早上干嘛去了?”
辛德龙问道。 “买蛐蛐儿。”
郑年思索道。 “之前呢?”
辛德龙又问道。 “卷宗……”郑年迟疑了片刻,忽然惊道。 “我去收拾收拾,你去把卷宗取回来。”
辛德龙背着手缓步挪出。 “不是……这个……我……你……老爷~”郑年慌了。 这里面肯定有鬼! 气急败坏直奔京兆府去,一路上都在盘算如何应对这个狡猾的像是八条狐狸的秦风。 思索到第三十八个计划第七个环节的第十一个步骤时,到了犬门。 还没有敲定自己的计划,就看到上野宏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人呢?”
郑年拽着上野宏就冲向里面。 去他娘的计划。 “喔喔喔!喔喔喔!”
上野宏干打雷不下雨,长满毛的脸上丝毫看不到任何伤心,“大哥你来晚了,主人死了。”
“死了?”
郑年望着上野宏。 “嗯,埋在那里了。”
上野宏指着一个小土包。 土包前面竖着一个木牌子,写着【郑年之兄秦风墓,享年二十八岁。】 郑年看着连演戏都不会演的上野宏,“他到底去哪儿了?”
“主人说他死了,过几天回魂的时候再来找大哥。”
上野宏一脸错愕,随后拿出无头案的卷宗,“这便是主人临死之前送您的遗物。”
郑年接过卷宗,像是看到自己三十八个计划全部泡汤的遗憾,随琢磨了片刻,第十九个计划第四个环节的第七个步骤似乎假设若是秦风躲起来该如何。 可是眼下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个中细节。 揉了揉鼻子,郑年蹲坐在台阶上怨天尤人,“这天杀的秦风,像个鬼一样。”
大车马架,郑县令在这里愁眉苦脸,可是外面早已经不是这般天地了。 吏部不光干了一件事情。 吏部郎中接到自家尚书通报之后,一路做了很多事情,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京兆府,随后京兆府的官差就敲锣打鼓迎接自己新上任的参军大人。 那时候郑年刚出长安县衙,紧接着京兆府的官差便入了长安县衙门开始帮着辛德龙参军搬东西。 随后郎中才到长安县衙通知这两个人,接着去了长乐县,通知了上任的相关事项,最后到了商坊,张贴布告。 一系列事情办完之后回到吏部。 所以在郑县太爷坐在台阶上怨天载道时,整个善恶寺就像是过年了一样,欢声笑语不断,老娘更是又悲又喜。 喜是儿子当了官儿,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立刻带着陈萱儿到庙里还愿。 而悲则是因为毕竟儿子怀孕了,若是过渡操劳对身体不好。 陈萱儿摇身一变成了县太爷夫人,自然也是红光满面,心情大好。 辛德龙迈步进了府,看到了郑年,“小子!”
“大人!”
郑年已经改口,“您来了。”
“当县官儿了怎么脸上还像呼了屎一样?”
辛德龙关切道。 “高兴还是高兴的。”
这是句真心话,郑年说着还是举起了卷宗,“但是问题……” “好好干!”
辛德龙看了一眼那个卷宗,当然知道郑年在想什么,“老爷会一直帮助你的。”
郑年茫然。 随后确实立马就收到了老爷的帮助。 辛德龙入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长乐县的尸体和犯人曾广寿全部移交到了长安县,美其名曰,方便办案。 司法参军管的就是这百姓的案子,直属管辖就是两个县的县令。 辛德龙瞬间将司法参军的职责发挥到了极致,不光将衙门口近几年积压的乱七八糟案件悉数整理转交到了长安县,甚至连门口的那口鸣冤鼓也给了郑年。 大黑脸咧着大嘴站在犬门门口,“小子,刚见面我就觉得你是可造之才,为我分忧没什么问题吧?”
“您看您说的,肯定没问题”郑年抱着一口比他还高的鸣冤鼓点了点头,脑门撞在鼓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不妥协能咋办呢? 就此,长安县县太爷把京兆府门口的大鼓顺着七个坊市一路抱回了长安县衙。 还他娘的丢了一只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