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长思看云团沉默良久,意识到可能是太久没和人聊天,自己讲话也颠三倒四的让人不明白,“哎呀……这个是看情况的,每个星球被当做能量来源时情况都不同,你也不用想着让乐园停下,我们是斗不过它的。”
云团点头,叹道:“那根本就是蚍蜉撼树,能在规则之中找到一点容身之地,就已经要耗尽心血了。”
还有后期被追责的风险。 谷长思走到小窗边,将第一层厚重的玻璃推开,可玻璃之外还是玻璃,只是视野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云团往旁边挪了半步。 谷长思按了按眉心,“我还以为你会永远保持热忱,保持那种悲天悯人的心肠。”
“你说的真的是我吗?我怀疑你在坑我。”
云团听得眼皮一跳。 “那是稍微夸大了点,可那个时候的你遇上这种事,不说冲在第一个,起码也是第一梯队的。”
谷长思视线上移,望着窗户上方几道类似抓痕的暗色痕迹,小声道。 云团看了谷长思荧光绿的头发几秒,笑道:“我算是知道乐园为什么要篡改我的记忆了,枪打出头鸟,它大概要的是顺从的员工,追求的就是一个驯服。”
“可是也需要有创意的小领导吧?乐园真奇怪。”
谷长思摇头。 “它就是领导,每个部门的小领导都是它,乐园拥有绝对的权限,大概是见不得一星半点的反对意见,有什么想法,得暗中进行。”
云团活动着手腕,“我就是参悟得太晚,留得余地太少,才一年又一年地困在那个星球。”
“但被困得越久,光明正大几个字好像就离我们越远。”
云团闭了闭眼,“一步一步来,总有再站到阳光下的那一天。”
“但愿。”
物质循环屋内不分昼夜,也没有具体的钟表时间,在这里看直播,同样可以暂停和快进,发弹幕可选择手动输入或呐喊输入。 但流放期限说好的是11天,不管乐园方是否违约,她到期了都得出去,于是云团在谷长思的电脑里装了个11天倒计时闹钟。 谷长思啧啧称叹:“你手速不减当年啊。”
“我在……那边的时候也做一些文字工作,打字速度还可以。”
云团起身,将座位还给谷长思。 “文字?你做营销号吗?言辞犀利的那种?”
谷长思好奇道,长期的蜗居生活,实在消磨人的想象力。 可那些直播又充斥着虚假的人设和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那种“艺术”永远不会被摆到明面上来,只能吸引一些“流民”受害者的注意力,让他们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心甘情愿地成为乐园的养料。 云团扯了扯嘴角,“并没有那么锋芒毕露,我以前啊,干过代写,代写检讨,代写其他人用来表白的爱情长文……不违法的什么都写吧。”
谷长思仔细打量了云团一阵子,“啧,堂堂月岛神明流落至此,真是不幸。”
“神什么神啊,我们这叫流水线工人,是被一个巨型甲壳虫吸进去帮它清理缝隙的。”
云团翻了个白眼,凑到墙边,偷听隔壁的动静。 “你的形容好像有点恶心。”
“你想象一个益虫的外形就行了,把什么奇怪的粉末、黏液或者它爬行中沾染的脏东西都省略,就差不多了。”
云团边听边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