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高桥青梅竹马自是十分了解。”
树儿不明白慕南絮为何会突然这样问,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想法,赶忙解释道,“二小姐,高桥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她并未说什么,树儿却迫不及待的替他辩解了。“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是奴婢多嘴了。”
慕南絮上前拿起大夫留下的药方,全是些清火降燥的药物,想来这大夫也是没有查出病因但又不想树儿觉得他什么事都没做,因此才留下这不痛不痒的药方。“两个孩子我先带回宫,你好好照顾她。”
树儿惶恐,“二小姐,夫人要是离了两个小主子真的会疯的,还请二小姐开恩别带走两个小主子。”
“你以为我想要他们骨肉分离?”
“奴婢不敢,只是……”“只是你觉得我还在为刚刚的事迁怒,所以故意为难?”
“奴婢没有这样想过。”
树儿真的不会说谎,她看着慕南絮拼命想让她相信自己,一双手却是紧张的将裙子攥在手中。“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随我一同进宫。”
慕南絮在心中暗自叹气,在相府中她在这些人心中的气量真的就这般小吗?树儿看了眼身后还昏睡着的柳流,终究还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是不是夫人恢复正常就可以去宫中接回两个小主子了?”
“这就要看她自己的态度了。”
总归是一家人,二小姐总不会对两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婴孩下手。树儿担心的也就是夫人醒来以后该如何向她解释,不过二小姐说得对,夫人现在神神叨叨的,两位小主子在府中万一夫人不小心伤到了,那才是真该伤心了。“以后房间就不要放花了,清清淡淡才比较适合修身养性。”
慕南絮临走前还让依兰将房间中的花拿出去扔了,然后让高桥送自己出门。柳流因孩子失踪大发雷霆扣押参会人员一事就这样结束了。后来虽然有人去打听了孩子失踪的原因,可大家碍于慕南絮就都没有上门去找柳流的麻烦。丞相府又回归到平静,每个人该干嘛就干嘛,除了柳流。醒来后的柳流知道慕南絮将两个孩子接近宫中后大闹了一场,府中的下人都以为她又开始发疯,两个力气较大的抓住了她的手脚,高桥拿出绳子又将她绑了起来。“你疯了?她是夫人!”
树儿上前阻止道。“夫人有疯症,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安全!安全!你明明知道夫人根本就没有发疯,她知道在担心两位小主子。”
“她接二连三的伤人府中上下都是看到了的,二小姐将两个小主子带走也是担心夫人发起疯来会伤到他们,你难道还想包庇她吗?”
高桥牵起树儿的手,宽慰道,“你放心,等夫人好些了,我一定会为她解开绳子的。”
先是怒吼,后是柔情。树儿发现熟悉的那个高桥好像不见了,他看着自己的样子好陌生,就像是在骗自己。“不,夫人根本没疯,是你做了手脚对不对?”
树儿只是想起了慕南絮离去时说的那番话,高桥的目光却突然阴冷了起来。她原本牵着自己的手突然扼住了她的喉咙,邪邪的笑着,诡异极了。“高…高桥…”树儿抓住高桥的手用力的刨,想要为自己的呼吸多换一些气进去。高桥像是没有听见,就这样掐着她,笑着,开心极了。“高…高桥…”树儿的呼吸完全被剥夺了,她只得用最后的力气踢着地上的东西,希望那微弱的声音能够被人发现。强风吹开了房门,席卷了一地枯草。高桥警惕的将树儿甩到了地上回头看向突然冲进房间来的人。男子嘴角上扬,翘着腿坐在桌子上,饶有趣味的看着高桥道:“我是来看热闹的,你可以继续。”
“小肆?”
高桥马上意识到情况有变,一改刚刚冷漠的脸转而愤怒,“小肆爷不会这么无聊,连奴才的家事也要管吧?”
小肆右手那这剑,左手撑着头,看了眼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树儿,“你的家事我自然是不会管,不过你要是杀人我就要管了。”
“我杀人又怎么了,这女人背着我偷汉子,给我带了绿帽子难道我作为丈夫连杀她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高桥气急,一脚狠踹到了树儿的肚子上。树儿吃疼,一张脸卡白,身上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的不能言语。小肆冷冷笑了一声,“这可是我最近听到的最有趣的事了,你跟我说说她偷了谁,正好我手痒,帮你杀了那个奸夫怎么样?”
这不过是他临时编出来的谎言,怎么可能会有这个人的存在。小肆分明就是故意在诱导他。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既然被他看见,就不能放他走了。高桥拔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就朝小肆冲了过去。面对面的与自己硬碰硬,也不知多久没有见过这种不自量力的人。小肆从身上掏出一枚铜板,往上一抛,铜板发出清脆响声的同时,很快落了下来。高桥双手抓着刀柄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在快要靠近小肆的时候从天而降的铜板落在了他的手上,像是铁棍敲到了他的手,痛得他松开了匕首,同时被对面的小肆一脚给直接踢出了房间。门突然炸裂,将屋外候着的那些人全都吓了一跳。小肆从桌子上翻身下来,拍了拍手得意的朝依兰抛了个眼色。依兰舒了口气,看了眼在地上已经被镇压住的高桥,“小姐,没事了。”
“你进去看看树儿吧。”
依兰小跑着进屋去看树儿的状况,慕南絮则走到高桥面前。高桥的手因为刚刚那个铜板还痛的没有知觉,看着慕南絮目光冰冷的看着他,笑了。“二小姐找来这么多人不会就是为了抓奴才吧?”
他挣扎了两下,根本挣脱不了左右两边扣押着他的人,“如此兴师动众,到让奴才有些受宠若惊了。奴才只是个下人,二小姐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奴才就是了,犯不上还故意设下陷阱诱我入局。”
高桥哈哈哈的笑着,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姐不好了,树儿她好像小产了。”
依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双手还沾着鲜血。‘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高桥脸上。“去将大夫请来。”
慕南絮的声音如同寒冬里的暴风雪,凶暴中缠绕着寒冷。众人都惊住了,他们没想到慕南絮竟然会自己动手打人,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高桥吐出了口中的血,嘴里还依旧笑着,“二小姐为什么动怒,打那个女人的是我,让她小产的也是我,那是我的夫人我的孩子,我都不关心,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还是因为同为女人感同身受?”
高桥说的话太难听,负责扣押他的人也有些听不下去,一脚踢在他的脚关节处,直接让他跪了下来。“哈哈哈哈,那不过就是个女人,与你们非亲非故,你们用得着为她打抱不平吗?愚蠢实在是太愚蠢了。”
‘啪’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在院中响起。依兰的眼睛红彤彤的,上下紧闭的嘴唇抑制着她的情绪。“大夫说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本来他是可以降生到这个世上的,就因为你那一脚孩子就这样没了,那可是你们的孩子!”
那可是一个生命,身为女子,身为人,对这样的做法都不能认同。“哪有怎么样,那是我的孩子,我愿意让他活下去他就能活下去,不想让他活下去,他死也是应该的。”
高桥平静的说着这一番话,就像是诉说着真理,一个在他心中的真理。“把刀拿来。”
下人将高桥刚刚的匕首递给慕南絮。准确有力的插进了高桥心脏的位子,多一分便会断气,少一分则感受不到痛苦,这样的深度刚刚好,不会流血,却会让他每一次呼吸都痛苦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