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坤前脚才走,白相应后脚就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慕南絮靠在门后,听着一面热情一面冷凉的对话,嘴角微微一笑。“白大人为官不与官打交道不怕又去禹州呆上几年吗?”
白相应停足回头,见女子明艳照人的双眼,脸上的冷冽顿时融化,“他家的茶不好喝,我怕喝了伤身。”
“我还以为白大人是害怕伤肾呢!”
白相应知她所指的是魏坤府中那群娇艳媚人的歌舞姬,脸色一黑,“我岂是那些贪图女色之人。”
自己不过随意一说,白相应脸色就黑成这样,要真让他知道魏坤特意为他准备了几个异域美人打算送到白府去,他不得气得将那几个娇滴滴的美人全都扔在这大冬天里啊。“民女说错话了,还请白大人见谅。”
慕南絮假意行礼道歉,白相应并不引以为意。“你最近在宫中过得还好吗?”
白相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的她不仅住在离太清殿最近的飞絮宫,就连大总管小顺子每日都要亲去飞絮宫询问她三餐安排,虽然暂未册封,但她在宫中的地位毋庸置疑。“自是不错的。”
慕南絮浅浅一笑,“不过白大人最近似乎过得并不怎么好。”
自打回到上卞之后慕南絮就在上卞四处走了一圈,熟识的人,相识的人,相关的人逐个去了解,去看望,在此中她发现了,白相应虽然回到了上卞,与白莱的关系却不如以前亲密,两人见面不是相看无言就是一顿争吵,有时候夹在中间的何采南也不知道是该帮哭得稀里哗啦的白莱,还是替面红耳赤的白相应说上一句。“竹篮宴在即,东芝和夜阑的使臣马上就要到了,我负责接待自然是忙了些。”
白相应故意回避掉白莱的问题。“之前在玫瑰宴中我看到白莱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你这个作为哥哥的再忙也要记得多关心关心。”
别人家的事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外人插手,只是白莱与白相应的这对兄妹关系曾是她最羡慕的。她不想看到两人因为缺少沟通,产生误会,慢慢走向陌生。“莱儿喜怒如风,都是一阵子的事,劳苏姑娘挂怀了。”
白相应眼角下垂,这是他心情不好的证明。多管闲事,果然被人讨厌了。慕南絮心中暗自想着,就见一小官从另一头匆匆而来,在白相应耳边说了什么,白相应脸色一暗,连告辞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跟着小官就离开了这里。慕南絮仰头看着即将举办竹篮宴的小楼,久久,迈着有些冻僵的腿乘上在外一直侯着的马车。东芝的官船才刚刚靠岸,混在百姓中的刺客就蜂拥而出,东芝的护卫戒备不及,走在前面的格雷亚王子遇刺昏迷不醒,艾克西王子震怒,怒斥齐楚护卫不力,放任刺客自由进出,要求朝廷给个说法。白相应带着太医赶去驿馆诊治格雷亚王子的伤势被东芝拒之门外,艾克西王子要求齐楚必须在三日之内交出刺客,不然便会马上送信回国,起兵渡河而下。如此紧迫的时候,朝中百官都在想着怎么解决艾克西王子的要求避免两国大战,就只有两个人像是事不关己一般,坐在院中抚琴饮酒。“三日将近,宫外又跪了一个大臣,要陛下召慕丞相回来出来主持大局。”
依兰路过宫门时看到宫门口已经跪了七八个大臣,忍不住回来跟小肆说道。“不过都是些追随慕蓝山的小官,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去。”
小肆满不在乎道。“他们要跪是他们的事,可他们说我家小姐是祸国妖民的妖精我就不能忍了,凭什么格雷亚王子遇刺他们也要说成是小姐引起的祸端,难不成我家小姐住在宫中还能找几个刺客跑去码头杀他们啊?”
依兰不服气的辩驳道,可是说着说着,又觉得要是真的是慕南絮下手,的确是有可能住在宫中也能安排人去刺杀格雷亚王子。小肆晦暗不明的笑着,像是听见了依兰内心中自己与自己的争辩。慕南絮十指纤纤坐在柳树下弹着箜篌,琴声悠远飘扬,何紫言倚在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高举着酒壶,任酒水从空中划过流进嘴里。忽的,琴声变得高昂如万马奔过,何紫言拔出身边的宝剑翻身而起,随着琴声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