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莱站在原地,看着完全不像何紫言的他心中杂乱。他对所有人都是用的‘朕’,唯独对着苏遮慕他用的是‘我’。何夫人走了几步,发现白莱没有跟过来,回头见她还看着何紫言已经消失的背影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强行带她离开了这里。回府的马车穿过最热闹的街市,那里有白莱最喜欢的糖葫芦,每次路过她都会买一串,现在听着糖葫芦的吆喝声,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今日的玫瑰宴你都看见什么了?”
白莱哭丧着脸,看了眼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何夫人,“干娘我现在没这个心情。”
她脑子里全是何紫言看着苏遮慕宠溺的眼神,那是她渴求的,也是她永远得不到的,她好羡慕可以得到这个眼神的苏遮慕。“关于苏遮慕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不是南絮姐姐,南絮姐姐没她这么怕事。”
白莱撇着嘴,实在不想谈起关于苏遮慕的事。“你真觉得她怕事?”
“不然呢,柳如眉公然怼她,她也不生气,慕丞相推了她,她为了不得罪对方也说是自己不小心。这样处处忍让退步,不是怕事还是什么。”
苏遮慕的步步退缩与慕南絮的步步紧逼完全相反,要是柳如眉公然怼的是慕南絮,当场下不了台的绝对就是柳如眉,要是换做在场的是慕南絮,她绝不会给慕蓝山任何一个可以触碰到自己的机会。如此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白莱想不明白何紫言究竟喜欢她什么。“她在下套,给陛下一个可以让慕丞相休官的借口。”
马车有些颠簸的行驶着,何夫人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眼神中的赞赏与期许交汇在一起,已经多久了她没有看到过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我们进入御花园以后都是由宫人带着坐到早已安排好的位置,每张桌子虽然放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但每盘菜放的位置却各不相同。慕蓝山年过四十,膝下无子,柳流不可能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双胞胎对慕家来说有多重要,就算她再喜欢吃玫瑰糕,也不可能会贪吃到胃里积食。”
“干娘的意思是苏遮慕真的在玫瑰糕里下药?”
白莱心中一惊,柳流肚中可是怀着六月大的孩子,苏遮慕怎么能对还没出生的孩子下手。何夫人摇摇头,“玫瑰糕你我都吃过不是都没有胀气之感吗。”
在吃食里面做手脚是最容易被人发现的,而且他们一桌子这么多人,就算苏遮慕知道柳流喜欢吃玫瑰糕,但她也不能保证其他人不会吃,所以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注意到的。“至于柳如眉的性子,全上卞只要见过她的人都知道。苏遮慕故意将她安排在全是四五品官员家室的红玫瑰桌,就是知道只要自己走过去,那些位卑的夫人小姐一定会对她这个新晋的贵人行礼,如此一来,看不惯不平事的柳如眉就一定会开口说什么,可是不管她说什么,只要她退让就一定会给人留下怯懦的印象,你不是也这样以为了吗?”
细思极恐。被何夫人一提醒,白莱才真的觉得从进入御花园以后他们的一举一动好似都在苏遮慕的计划之下。她举杯时说着有些土气的豪言,不论身份对每个人都和善的态度,遇强则退的处事,一步步的,她都在逐渐将人对她的印象定义成没见过世面还强装闺秀,性子柔弱害怕得罪他人的形象。她真的在布局?“就算她真的给人营造了这种印象,她又怎么能保证慕丞相一定会因为柳夫人的事推她呢?”
“她根本就不需要保证什么,因为除了声音,我们根本看不见当时实际发生的事。”
依兰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他们所有人的视角,他们看到的只是慕蓝山震怒以后苏遮慕从石梯上落下来的样子。然后她的计划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