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流明挽暗讽的话气得白莱的脸色白了又白。“我记得南絮在相府的时候,柳夫人应该还没嫁给慕丞相才对,怎么素未谋面之人也能与夫人如此亲近?”
“怎么说也是我腹中孩儿的姐姐,亲近是自然的。不过令人可惜的是,当年她要是没有在上卞之乱中失踪,这后宫也不至于空置三年才有人入住。不过现在好了,陛下总算有人照顾,我想南絮也该放心了。”
“夫人这话说的就好似南絮姐姐死了一般,真不愧是继母。”
一直不说话是敬她是个长辈,可有些人却当她的敬是畏,那她也没必要处处忍让了。柳流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到别人说她是继母。她还这么年轻,本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却因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像已故的王氏,她这个偏房的不能在偏的远方亲戚就成了柳尚书的妹妹,被迫嫁给了慕蓝山这四十多岁的老头子。本来像她在柳家这么没有身份地位的人,能高攀上慕蓝山这个丞相本是应该十分感谢命运的。可是这府中的下人却像是都被慕南絮洗过脑子一样,从不当自己这个主母是后院之主,就连三荷院的那些丫头下人都比她这个主母在慕家更受人尊敬。要不是她的肚子争气,哪能这么快在慕家有这样的地位。柳流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道:“我怎么说也是马上就要成为母亲的人,怎么可能说出南絮死了这样的话!莱儿,南絮之前一直当你是妹妹,她现在虽说已经失踪,但我相信她迟早会回来,要是让她听到你这番话该是会有多伤心。”
“我怎么可能想要南絮姐姐死,你曲解我的意思。”
白莱反驳了一声,柳流像是突然受到了惊吓一般向秦妈妈身边倒了一下。在外人眼中看来,就像是白莱试图想要推柳流的模样。何夫人拉住了情绪激动的白莱,摇了摇头。论起后宅的这些伎俩,从小被人保护长大的白莱怎么可能会是在柳家摸爬滚打过的柳流的对手。七彩玫瑰如同七色彩虹将整个御花园都笼罩了起来,脚还没有踏入院中,周身就已经被玫瑰的香味包围。“花宴共分红黄紫白黑橘蓝七个席间,何夫人、柳夫人、白小姐,您们在黄玫瑰,请随奴婢前往。”
入园处有七八个宫女太监在哪儿候着,每人胸间都佩戴着不同颜色的玫瑰,只要宾客到了,他们就根据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席位将客人带过去。“这苏姑娘还真是别出心裁,不仅宫人胸前佩戴着玫瑰,就连这每一张桌子都是用不同的玫瑰搭建的。佩戴红色玫瑰的宫人负责红色玫瑰这张桌子,佩戴黄色玫瑰的宫人负责黄色玫瑰这张桌子,谁也不冲动,井然有序还特别的赏心悦目。”
柳流接过宫人递过来的热湿毛巾,擦了擦手,玫瑰的香气从手中沁入了皮肤,“这毛巾也是用玫瑰泡过的?”
宫人微笑着回道:“姑娘一早吩咐的,将毛巾有玫瑰水煮一煮,供各位夫人擦手的时候使用。”
“真是有心了,行了,你下去吧。”
柳流和善的将用过后的湿毛巾还给了宫人。从进入御花园以后柳流这一张夸赞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不管是院中的布置,宫人的态度还是送上来的东西,只要是眼睛能看到的全都称赞了个遍。白莱坐在旁边只觉得这女人势力的让人恶心。何夫人坐在那里,偶尔有几个过来说话的夫人就与他们说上一两句,其余时候都只是在那里观察着。何采南告诉过她,苏遮慕是禹州一个偏僻小村里面的农女,平日里就只是在家喂鸡,来往的都是一些农妇,关系最要好的也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偷。没什么消遣,也不爱看书习字。可这场花宴从会场的布置到宫人的待客礼仪每一环都做得非常好,就算是以前的上官倾城也未必能做的比她好。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很难让人认为是从乡村里出来的野丫头,也难怪柳流会赞不绝口。慕南絮站在玫瑰塔后,观察着席间一切。除了享受宴会连连称道的柳流和暗中观察的何夫人,就只有那名穿着大红牡丹锦裙,头上插着赤龙焕彩的妙龄女子尤其引人注意。“小姐,人都到齐了,需要现在开席吗?”
依兰问道。“开席吧。”
一桌全玫瑰席就这样在所有夫人小姐面前展开。玫瑰糕、玫瑰粥、玫瑰鸡、玫瑰鱼。每一道菜都仿若是盛开的玫瑰,一朵朵在他们面前绽开。“遮慕初到上卞,感谢各位夫人小姐能够前来与我赏花,遮慕在此先敬各位一杯。”
慕南絮坐在主位席,端着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座的夫人小姐都被她的豪言逗笑,陪同着她一起干了一杯。瞬间,整个御花园似乎也比刚刚气氛更加和谐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