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人拿起了手中的刀捅死了身边的那个人,他喝着温热的鲜血,啃咬着新鲜的人肉,他饱了。剩下的三个人也学着第一个人的模样将身边的人杀死,用对方的尸体来裹腹。这样的日子不断重复,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再也没有吃的,活活在笼子里饿死。“你知道吗,在他们被关在笼子里之前,他们是非常友爱的一家人。”
当时才三岁的百夜公主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她站在笼子外面,冷眼看着最后一个人是如何断气。“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看着一家人相互厮杀更有趣的了。”
当年百夜公主说的这句话引起了老夜阑王的注意,于是特意为百夜公主请来了一个大师每日教导她何谓善,何谓父母之恩,何谓兄弟姊妹之情。时间逐渐过去,百夜公主没有在做过什么残忍的事,相反她运用自己的智慧多次帮助夜阑军化险为夷,指挥着夜阑军攻下一个又一个的城池。看着她不断为夜阑开疆扩土,老夜阑王以为她变了,其实她从来都没变过,常年的压抑终让她在老夜阑王离世以后将所有的兄弟姐妹当成了厮杀的对象。就是这样一个疯子,她在幕帘背后统治了夜阑二十年。依兰只觉得后背沁得凉人,他们现在就与这个疯子同乘一条船,她会不会此刻正想着怎么样让他们一条船的人相互厮杀。“她是人不是神,并不能只靠意念想一想就能做到让人自相残杀的。”
慕南絮似是看透了依兰所想,自语道,“能被蛊惑的人心从一开始就生了邪念,她做的不过是将这股邪念无限放大。”
船平缓的行驶在河面上,要不是周围还微微起伏着浪花带来的波动,丝毫不觉得这条船还在继续行驶。许是有些晕船了,慕南絮怎么样也睡不着,她披上一件外衣走出船舱,又圆又亮的月亮与水天相接,他们的船就像正在往月亮里面开一样。“好看吧,这是只有清河才能看到的景象。月亮的另一面就是齐楚,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何紫言走到他的身边牵着她的手道。月亮的那一边。难怪东芝人常说齐楚是月亮的国度,原来从东芝到齐楚需要追到月亮才能抵达。“这一路顺流而下,倒是比陆路快上许多。”
慕南絮看着岸边捕鱼人的身影,天黑捕鱼,天亮而归,心中突然忆起了当年在坪良村吃不饱的时候,她经常半夜一个人村外的小河边捉鱼来烤着吃。那时候她以为鱼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主子,后方似乎有一艘船从出夜阑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们,需要去解决他们吗?”
小肆手里握着的长剑好似听懂了主人心中的愿望,发出耀眼的光芒。“知道是谁的人吗?”
何紫言问道。“应该是百夜公主的暗卫。”
“暗卫?”
慕南絮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问道,“我们船上可有烟花之类的东西?”
“这船以前是商旅船,船舱里还有些烟花没有使过。”
小肆答道。何紫言微微一笑,“这里可是东芝的地方。”
“你怕了?”
慕南絮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可我想放怎么办?”
“那就放。”
何紫言搂着她的腰间大手一挥,“吩咐人下去,放烟花的同时让人去岸边收钱,只要是目光若能看到烟花的地方,一人一两,全部给我收上来,当做观赏费。”
小肆听得有些愣了,这一条河岸全是鱼户,晚间出来捕鱼的习惯几乎家家都有,这一人一两对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也算这些鱼户一个月的开销了,主子一向不缺钱啊,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让人为难的事。小肆一边安排了小船让人去岸边收钱,一边吩咐人将舱内的烟花全部搬了出来。‘嗖’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天空中绽开,有大红的牡丹,有淡雅的菊花,有遨游在天空的龙,还有高贵的凤。每点燃一注烟火,黑幕的夜空就显出一个新鲜的画面。岸边的渔民在这条河岸捕了一辈子的鱼,还是第一次在大晚上的看到有人在河道上放烟花,撒下的渔网一时竟忘记了要收回来。“今夜的烟花是齐楚的皇帝陛下为了讨皇后娘娘欢喜所以特意放的,凡是看到的人,均收银一两作为观礼钱。”
随行的侍从换上了官服,驾着小船沿着岸边一边大吼一边收着。渔民们本就是被迫看这烟花,现在莫名的要收钱,而且还是一两银子,怎能服气,“齐楚的皇帝了不起吗?这里是东芝,我们是东芝的子民绝不会给齐楚人一分钱的,想要钱,自己回齐楚要去。”
几个性子比较刚的渔民直接和前去要钱的侍从吵了起来,哪怕隔着十几米的河道距离都能听到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声音。慕南絮淡淡一笑,“你再不阻止,这官府的人可就来了,到时候你这齐楚皇帝压榨百姓压榨到东芝来的名声就会被传出去了。”
“你不是想让跟在身后的影子在光明中亮相吗,这些官府的不来又怎么抓出来呢?更何况,他们本来就看了我为你放的烟花,收一两银子算便宜他们的了。”
何紫言毫不在意,嘱咐身边的人继续放,直到将船上的烟花全都放完为止。依兰本在舱内睡觉,听到外面有很大的响声以为是船出了什么事,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了慕南絮的房间,发现屋中没人心道肯定遇袭了,扯着嗓子边往甲板上跑边大声喊道:“陛下不好了,船上有敌人,小姐出事了。”
‘嗖’又是一阵烟火声在耳边响起,依兰捂着耳朵呆站在原地,小肆正一脸嘲笑的看着自己,正在放烟花的随从拿着火折子久久点不燃下一只烟花,而慕南絮在何紫言的怀中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好蠢。”
小肆忍不住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呀~!”
依兰的脸从头红到了脚,她风一般往回跑,从新换上了一身衣服,穿好了鞋子慢慢走了出来,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小肆最近正嫌船上无聊没有玩具,现在正好有个可以打发一下闲心的事,怎么能就这样放过。“裙子穿反了。”
小肆靠在舱门旁,幽幽的说道。依兰立马捂着裙子低下了头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发现根本没有穿反,正打算骂小肆这个骗子的时候,又听到小肆说:“鞋子是不是一样穿了一只?”
什么?依兰又一次低下头检查鞋子,果然最后得来的都是小肆的偷笑声。“你觉得这样逗人很好玩吗?”
依兰怒了。“好玩啊,尤其是逗你这种很蠢的人。”
小肆毫不犹豫的嫌弃着她。“你!”
依兰知道自己打不过,只有跺了跺脚气呼呼的看着他。怎么办,好喜欢这种既打不过我又看不惯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