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湖旁,清风吹过,抚起阵阵涟漪,女子身着轻纱白衣,椅躺在石凳之上闭目假寐。“果然如姐姐所言,严疏影见到苏遮慕就跟失了魂一样。”
蓝岚脸上带着浓浓笑意,说话却格外轻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惊扰到了女子。女子脸上的面纱平缓均匀的起伏着,微微转动的眼皮,暗示着它的主人正在思索着什么。“今日初见苏遮慕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那女人实在是与姐姐太相像了。那一颦一笑,要不是我早就认识姐姐,恐怕真的会以为你们是同一人。”
蓝岚说着,忍不住就用目光想要一探面纱背后的容颜。女子睁眼,一双眼睛亮如鹰隼,慢慢起身,道:“她俩的恩怨从三年前就已经注定,严疏影见到她会怕是理所当然的。”
“姑娘神机妙算,严疏影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蓝岚由衷的佩服她,到大都不过两个月就已经将大都所有的人际关系,利益避害看得清清楚,小小一个计策就足以让大都中高贵骄傲的人头疼许久。女子浅浅一笑,望向平静的湖面,忽的,一跳鲤鱼从湖中跃出水面,激起小小的浪花以后又重新回到了湖里。“那个人与苏遮慕接触了吗?”
女子问道。蓝岚点点头,“自打梨花班进入大都以后我们的人就一直暗中监视着,开唱的当天他就去见了苏遮慕,不过后来我们的人想要跟踪他却被他甩开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他的住处。”
说来也奇怪,他们蓝家是负责大都警备的,从城门的将领到巡逻的士兵都是他们蓝家的部下,但这个男的是什么时候到的大都,又是暂居在什么地方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女子眼眸突然泛起了波澜,似乎是在笑。她要找的人现在找不到,她怎么还有心情笑?这是当然的,若随随便便一两个士兵就能找到他的来去,那他这个九五之尊未免也做的太差劲了。百米处,树丫上,男子垂眼看着湖边的白衣女子。风起,吹起她白色的衣裙,乌黑发亮的秀发随着微风轻盈的飞舞,她将耳鬓边的碎发轻轻勾向耳后,一双深幽的眼眸平静的看着鲤鱼跳跃的情景。“主子,最近一直跟踪我们的人应该就是这个白衣女子派来的。”
小肆手中摸着剑柄,目光在蓝岚身上走过。这个小女子出了凌王府发现有人跟着她就特意去闹市饶了一个圈才来到这儿,她还以为早就将他们甩开,怎知他们一路跟着她就找到了她幕后之人。何紫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白衣女子,觉得这白衣女子思考问题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尤其是蹙眉这一个习惯。“你找人盯着严疏影,相信再过不久她就会去找百夜公主了。”
白衣女子说道。不过只是出现了一个苏遮慕而已,严疏影在大都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就去惊动百夜公主吗?蓝岚心中存有疑惑,但白衣女子自打到了大都以后说的话从来没有出过错,父亲也叫自己听白衣女子的指挥,所以她应该也是预料到了什么才会这样说,“我这就去安排。”
“记着,一定要是武功高强之人。”
白衣女子叮嘱道。蓝岚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碧波湖,去着手安排白衣女子交待的事。湖边的碎石很多,主要是在这湖边待的有些无聊时用来扔着玩,打发时间的。白衣女子弯腰捡起一块不大的小石子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而后将目光对准身后的这一片茂密的树林,拿起弹弓,发射。准头虽然不太够,但敲山震虎的作用还是能起到的。何紫言藏在树干上,女子射出来的石子刚好从他的耳边擦身而过。小肆手中的剑已经拔出了一半,若非何紫言及时按住,此刻他早就已经出去将白衣女子的人头给取下来了。“两位大哥看了这么久的戏,难道不应该补一个票钱吗?”
白衣女子说着,闭着一只眼又将弹弓瞄准到附近,发射。何紫言单手接住石子,翻身从树干上飞了下来,刚好停在白衣女子的面前,笑了笑,“这戏听着有生命危险,难道不应该是班主先补偿我们的惊吓费吗?”
“我看两位的胆子挺大的,这惊吓应该也是我被惊吓吧。”
白衣女子看了眼手中一直握着剑柄的小肆。“你先退下吧。”
何紫言注意到白衣女子的目光对小肆说道。小肆收起了剑,退下时却再看了一眼白衣女子,似乎是在警告她别想着做什么小动作伤害他的主子。白衣女子无奈的笑了笑,她看上去就像是个这么不友好的人?“你的下属退这么远,你就不怕我趁机取你的命?”
“你不会这么做的。”
何紫言非常笃定,“自我们到达大都你就一直派人跟着我们,我想姑娘应该不是为了杀我才特意这样做的吧。”
倒还真的是如从前般喜欢自说自话的判定一件事。白衣女子抿着唇,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我们做个交换吧,用这个换你手中的紫水晶戒指如何?”
何紫言眼睛微眯,手在袖中探过紫水晶戒指。他从踏入夜阑国境之后就没有带过这枚戒指,这白衣女子为何会知他手中会有?白衣女子见他有些犹豫,不满道:“这戒指不是一对吗?难道言王殿下当了皇帝以后变吝啬了,连一枚戒指都舍不得与人交换了?”
她知道自己是齐楚的皇帝?还知道紫水晶戒指有一对?“你认识我?”
白衣女子的眼睛如浩瀚的星辰包罗万象,虽然她轻纱蒙面,但何紫言总觉得那轻纱背后的脸自己一定是认识,而且非常熟悉。“看来殿下不仅是变吝啬了,人也多疑了。”
白衣女子说着就打算将小瓷瓶收回去。何紫言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小瓷瓶道:“你这要是淫羊藿,我就用紫水晶跟你交换。”
开瓶,闻了下,“你运气不错,这戒指是你的了。”
何紫言将随身携带的紫水晶戒指交给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笑着带在了自己手上,比划着看了看,“有些松了,改日找个匠人将这尺寸改一改。”
“不用改,以后我将你喂胖不就行了吗。”
何紫言顺势抓住白衣女子的手放入自己怀中。白衣女子看见他宠溺的目光,低下头,幸好有轻纱遮面,不然现在肯定被他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脸红。“谁要你喂了。”
白衣女子故作微嗔。“收了我的戒指就要嫁我为妻,正好我那后宫还缺一个当家做主的人,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同我回去呢?”
白衣女子挑眉笑道:“陛下前些时日才去梨花班会见佳人,今日便要我与你回去。先声明,我小气,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正好,我眼里也容不得沙子,明日便让人去除了她。”
何紫言淡淡的笑着,那人的生命仿佛在他眼中毫无价值。该说是淡漠还是无情呢,面对如此一张让他穷追不舍的面孔,他竟能轻易的说出‘除了她’,实在是让人有些心寒。“殿下可是一直追着她从禹州到了大都,这般轻易就放弃了,不觉得可惜吗?”
“我追着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她,又何谈可惜。”
他的眼里没有半分犹豫,就像是早已知道一切。“何以见得?”
“她身上的脂粉味太重了,我追的那个人不喜妆,只有如同姑娘这般淡淡的药草香。”
原是这样,自己常年与药草为伴身上当然多少会存留一些药香味,“没想到陛下还是属狗的。”
“不对,我是属龙的,还是非常缠人的哪一种。”
说罢,何紫言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伸出手想要取下她的面纱。“不可以。”
白衣女子将头偏向一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何紫言的手停在了面纱上,她不是在拒绝自己,她只是不想自己看见她的容颜。“为什么?”
“我长得其丑无比,担心陛下见了我以后就不愿意娶我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相公,还没成亲就被人甩了,那不是很亏吗?”
白衣女子倔强的笑着。她就算不用寻找借口,他也不会勉强,“你放心,就算你再丑我也不会介意,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身边要是没个衬托又怎么突显我的优秀呢。”
“贫嘴。”
白衣女子踮起脚尖,欣喜的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盖章定论,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何紫言没想到她会突然亲吻自己,一时有些呆愣,看着她月牙儿的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傻了?”
女子用手左右在他眼前晃了晃。谁知他突然紧紧地搂住自己,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要不是还隔着面纱,女子真以为会被他吃干抹净。“这才算盖章定论。”
何紫言坏坏的扬起嘴角,“以后你就是我娘子,可别再想着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