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你不是你的,苏遮慕你是不是傻了。”
夏永智想要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却发现被她抓的紧紧的,根本收不回来。“是你对吧,王秀才,王妻都是你杀的对吧?”
夏永智身子一滞,对上她澄澈的双眼,没有质疑,十分肯定,她绝不是没有来由的问出这个问题。“你胡说什么呢?王秀才不是王妻和吕秀才合谋杀害的吗,当时在公堂上还是你推理出来的呢?”
夏永智撇过头不敢看苏遮慕的眼睛。她的眼睛太明亮了,明亮到没有一丝污垢,他害怕被这份光明给吞噬。“我刚刚去了后山。”
苏遮慕在等,在等他告诉自己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原来是这样。”
夏永智尴尬的笑了笑,“那一树的鸡尸体肯定把你吓坏了吧,你瞧脚都出血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苏遮慕松开了手,随着他走了进去。屋子里面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什么东西该放在什么位置,他竟然比自己都还清楚。他从柜中拿出药膏,低下身去,看到那白皙的脚掌上全是泥土和被石子擦破的伤口又站了起来,“还是你自己弄吧,不然被李大婶知道了又的打我一顿。”
“那本书被你拿走了是吗?”
夏永智的身子停在了那里,他迈不开脚,说不上话,这双眼睛带给他的压力就仿若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他的脊背。不管他说什么,都骗不过这双眼睛。因为吕秀才和鸡大娘都死在看守严密的监牢,所以她和白相应就判断动手的凶手就是衙门自己的人,再加上管家在府中被烧死,他们就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想。可是他们遗漏了,夏永智作为大牢中的常客,他想要避开大牢里巡逻的眼睛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擅长轻功的他想要随时随地进出人烟稀少的知府后院更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再加上如果她早就从自己这里偷走了被下了冥蛊咒的书,那他对当年王知府犯下的罪肯定是一清二楚,当一切信息都开始指向一个人的时候,这隐藏在黑雾中的身影就逐渐显露了出来。“明天我会去知府衙门,要杀还是要逃你自己决定。”
“苏遮慕,我不过就是把鸡杀了全都挂在了树上而已,你用得着去衙门告我吗?”
夏永智笑着抱怨着。“那你手上的伤呢?也是因为把鸡吊在树上造成的?”
苏遮慕看着他手掌往手臂上延伸上去的勒痕问道。夏永智将手往身后藏了藏,一直回避着的眼睛突然露出凶光,“我本来都打算放你一马了,你为什么要去后山?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不好吗,非要去找死!”
他一下扼住了她的喉咙,纤细的颈脖,脆弱的骨头令他整个血脉都更加兴奋,他嗜血的牙齿咬破了他的嘴角,似乎只有靠这一点点血腥味才能让他稍稍恢复一些冷静。苏遮慕被他扼制着喉咙说不出话,但她的眼里丝毫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深深地同情。她在可怜自己!“我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夏永智大吼道。苏遮慕勾起嘴角,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故作强势。夏永智真的快被她逼疯了,自己手指只要轻轻用力她就会命丧当场,可是她却在嘲笑自己,在同情自己,她难道就丝毫不觉得自己会伤害她吗,“呀!”
他伸出两支手指想要剜去苏遮慕的眼睛,一把利剑从上而下的落了下来,要不是夏永智及时将手收了回来,这一条胳膊就交待在了这里。“谁?”
夏永智朝着后背方看了过去。毕言白衣飘飘立于屋顶之上,手中轻摇的素白折扇像是吸收了月亮清冷的光芒,让看到的人如临寒冬。夏永智的身子不由得向后缩了一下,冰凉的剑锋不知何时就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动,我这剑快,很容易就将人的头颅砍下来了。”
小肆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意,就好似很期待他能够动。在禹州竟然会有人武艺如此之高的人,他居然连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都不知道。夏永智额头开始冒出了冷汗,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害怕。毕言从屋顶上飞了下来,看到苏遮慕脖子上鲜明的五指印,阴冷的杀气从体内散发出来。“放了他。”
毕言嘴里的‘杀’还没说的出口,苏遮慕就提前开了口。夏永智疑惑的看着她,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何要放过一个刚刚想要杀她的人。“我说过我明日会去府衙,要杀要逃你自己决定。”
她这是再给自己机会吗,给自己躲避官府追查的机会。夏永智心中越发疑惑了,他们两个认识一年了,平日里两人虽然吵吵闹闹,但遇到原则问题她向来都是绝不原谅,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杀了这么多人以后放过自己。“放了他。”
毕言道。小肆放下了手中的剑有些遗憾道:“快跑吧,趁官府的人还没有找到你之前。”
夏永智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慕南絮,她对自己从同情到无感只用了短短一瞬间。原来对她而言从熟悉到陌生不过是一个想法而已。夏永智走了,没有说一句话。毕言一把将苏遮慕拦腰抱起,小肆乖乖退了下去关上了门。苏遮慕本想骂他无理,可看到他生气的脸庞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抱着她往床边走,然后小心的将她放在了床上,轻轻的将她的脚抬起来,有些生气道:“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喜欢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
“我只是太震惊忘记穿鞋而已,不用说的这么严重吧。”
自己除了跑回来的时候脚有些被地上的石子擦破皮,其他也没有受什么伤,苏遮慕实在不明白他们两个非亲非故,他用得着因为这么点小伤生气吗?“不过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贼而已,有这么值得你吃惊吗?”
毕言对她的回答甚是不满。夏永智只是挂了几十只鸡在树上就让她震惊,他昨天带着她飞了半个禹州城也没看到她因为自己高超的轻功吃惊,相反还有意的想要躲自己。“他不仅是一个贼,他现在已经杀了四个人了。”
“可你不是还是将他放了吗。”
“那是因为……”“我不许你说喜欢,在意或是任何有好感的词,不然我就马上让小肆追过去杀了他。”
苏遮慕还没来得及说原因,毕言就提前开了口。这人一天都给自己脑补些什么啊?在他的世界难道除了讨厌就只有喜欢了吗。无理取闹。要不是看在他刚刚救了自己苏遮慕真不想继续与他说话。“不用你去追杀,他自己也会回来的。”
他想要杀的人还没有杀完,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苏遮慕看了眼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房间,对毕言道:“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小肆已经去通知白相应了。”
苏遮慕讶然,自己心中在想什么他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他也已经猜到了夏永智真实身份?“他是蒋翔的儿子,当年王知府放火的时候,他刚好因为生病被留在了医馆因此逃过了一劫。”
他果然早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苏遮慕对眼前这个男人多了一分顾忌,他既然早就已经调查到了夏永智的过往刚刚为何又会说出那番无理取闹的话,最重要的是他如果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提前通知白相应,非要等到自己放过了他才让下人去通知官府。“我唯一的目的就是顾虑你。”
毕言看着她,宠溺的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他对我而言不重要,但你对我很重要,如果你不要他坐牢或者死,那我便会为他留一条后路。”
明明是被人看穿了心中在想什么,可听到他的这一番话,苏遮慕却是半点也生不得气反而有些害羞,“你这人平时是话本子看多了吗,说起话来怎么就每一句正经的。”
“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马上对天发誓。”
毕言说着伸出了右手。这人绝对是话本子看多了,动不动就对天发誓说些令人羞涩的话。苏遮慕赶紧拦着他不让他发誓,毕言心中高兴以为她是害羞了,实际上那一刻的苏遮慕是觉得发誓这个东西对有情人来说是很好的调剂品,但对她而言现在要是这次让他成功了一定就是枷锁,那下次他不管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都可以那这个誓言来说话了,所以决不能让他发誓。“我脚有些疼,你去帮我把桌上的药膏拿过来吧。”
毕言充满笑意的眼睛看的她头皮发麻,只有先找个借口转移这种目光让自己能好好的喘个气。“不用,我有。”
毕言得意的拿出一盒精致的药膏,小心翼翼的先将她脚上的脏的地方擦干净后涂上。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脚上很舒服,苏遮慕低着头完全不敢迎上这么赤裸的目光,心道,要是没有这个人或许这药上上来会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