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群臣左右而站,刑部尚书,刑部侍郎,杨侍郎还有余公公四人全部跪在正中,皆不敢抬头直视圣颜。“你们现在的胆子是越发大了,当着朕就敢做出偷梁换柱之事,那背地里还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让朕知道!”
李梁勃然大怒,一只手险些将龙椅上的龙头给拍落了下来。“陛下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还望陛下保重龙体,以江山社稷为重!”
余公公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李梁看着余公公现在的样子,心中也十分痛惜。从年轻时余公公就一直跟在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李梁本想着过两年再放他出宫养老,谁知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就出了这个事。余公公一生从未向李梁请求过一件事,哪怕是余强当时入狱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李梁还以为他是忠诚,结果早就给自己的干儿子留了后路。“保重龙体,哼,你们一个个的巴不得朕早一点死。”
李梁将奏章狠狠的甩在刑部尚书的脸上,“你身为刑部尚书不要告诉朕,你不知道你手下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私相授受,偷梁换柱,你们刑部一个掌管刑罚的部门倒是比户部的钱还多。天牢被你们弄成了酒楼,上等房一百两,中等房五十两,就是下等房也要十两银子。平日只给白水,想要吃饭又得交五两。好,好啊,朕倒是真不知道,你还有经商的头脑。”
刑部尚书跪在地上,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还未想好如何解释就被人押解上来。他不断提醒自己要镇定,可越是提醒就越是无法冷静,“陛下,是臣失察,臣监管不力才让手下的人任性妄为。”
“失察,好一个失察,九皇子你告诉他,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是,父皇。”
李溯渊上前一步道:“昨夜杨侍郎的夫人在城南灶王庙将本应已经处死的余强杀死,刑部侍郎害怕东窗事发带着人快速到达现场将杨夫人杀死,又令人就地挖坑将余强的尸首掩埋。幸得有路过的村民向官府及时举报,这件事才没有被刑部侍郎强压下来。”
听着李溯渊的话,刑部侍郎的脸色逐渐慌乱。他本是想着余强是余公公的干儿子,救余强一命卖个人情给余公公,以后仕途也多个人照应,谁曾料,还不到一个月余强就被人找到,还被杀了。更重要的是,李溯渊就像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动向一样,早就埋伏在灶王庙,抓了自己一个正着。“你有什么想辩解的吗?”
李梁问道。刑部侍郎低着头,悄悄地看了眼跪在自己身边的刑部尚书。刑部尚书轻轻地摇了摇头,人赃并获,再多狡辩也只会引得龙霆震怒。“欺上瞒下,私放罪犯,擅自将囚犯分为三六九等,都是臣一人所为,请陛下降罪。”
刑部侍郎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一人揽下了所有罪责。李梁一对龙眼微眯,目光在群臣之中来回游走。松了口气的刑部尚书,脸色难看的工部官员,礼部和吏部不动声色的暗自偷笑。这就是他的朝廷,这就是他的官员!“白相应,朕命你彻查刑部,将所有非正规渠道所获利的银子全部收缴,充归国库。慕蓝山,余强被杀一案所牵扯到的人事就交由你来审查,至于其他。”
李梁看了眼跪在地上已经开始东倒西歪的余公公,“等这两件事处理好了之后再议,退朝。”
三荷院。白莱一早就换好了衣裳在院中等着慕南絮,见慕南絮缓缓从房间走了出来,兴奋的马上搂住她的手臂,道:“南絮姐姐,我们今天先去哪儿?”
慕南絮微微一笑,“先去市集走走吧。”
“好啊。”
白莱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就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昨日见慕南絮讲了这么多书本上的东西,以为她跟其他大家闺秀一样,出门就是在胭脂珠宝铺呆上一天,没想到会带自己逛集市,白莱整颗心都感觉自由到放飞了。“小姐,何少爷的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依兰低声说道。慕南絮原本笑着的嘴唇慢慢恢复到平静,知道何紫言装傻充愣之后她也让婠婠他们去查了很多,可查来查去与先前了解的也相差无异,可从之前他的种种表现来看,何紫言作为兵部尚书的儿子做的也太多了,尤其是对现在如日中天的七皇子和九皇子有着莫名的敌意。“去告诉莱儿我们从后门走。”
慕南絮决定在不明确何紫言究竟想做什么之前,还是鲜少接触为妙。“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玩啊,紫言也要一路。”
一行人刚出府门,就看到何紫言还有上次见过的小童守在后门。慕南絮浅浅一笑,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以前不知他是装傻还好,现在听着何紫言故意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只觉得浑身难受极了,脑海中就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把他打发走。“南絮姐姐。”
白莱微微垂着小脸,一双眼睛泛光似的看着何紫言,她拉了拉慕南絮的衣裙,道:“我们就带他一路好不好。”
果真是女大不中留。慕南絮几乎可以瞧见白相应看到白莱这幅模样苦恼的样子。“好吧。”
慕南絮才刚刚说出这两个词,何紫言就习惯性的跑到慕南絮身侧,高兴的拉着慕南絮的手道:“漂亮姐姐那我们去哪里玩?”
慕南絮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我们去市集。”
白莱躲在慕南絮身后,偷偷的看着何紫言,小声的说道。“市集吗?我最喜欢市集了。”
何紫言说着就拉着慕南絮往前走。慕南絮抽回了手腕,回头看了白莱一眼,小丫头小脸红扑扑的,跟个熟透的柿子一样。慕南絮轻叹一口气,这丫头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仅凭一两次好意就想让何紫言这只装睡的狐狸喜欢上自己的话,那她以后的日子可有得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