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细嫩的嗓音听似还未成年,娇小的身躯给人以营养不良的错觉,雪白的毛发任谁看到都想上前撸两把。但看众人的神情、除了刚进府的侍婢,几乎所有的谁把它当猫看待。抖抖毛发、一拱脊背,嗷-、气势雄浑的叫声响彻云霄,四尺高、六尺长的身躯让她与可爱绝缘,蛇眼般的竖瞳一只橙红、一只幽蓝、闪着诡谲光泽。尾巴一扫,把张目呆看的王嬷嬷荡了个满嘴尘烟。一位穿月白交领袍的小廝驱步向前,向刘公公屈膝一礼后低低说了数言。刘公公一双暴凸玲珑目边听边转,听完竟露出副如我所料的恍然之色,“原来是铭公子房里人”,用手拂了拂尖涩无须的下巴,又瞄了墨兰一眼,“嘿嘿、我知道呢,还真生了幅好皮面”王嬷嬷察言观色早已停了刑罚,侧立一旁,看刘公公挥手立刻退下,看条凳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人形,脸上更是五颜六色,惊疑不止。肌肉紧实的四肢迈着矫健的步伐,明明是只四脚兽、脸上居然有些倨傲的色彩。浓郁的血腥气吸引它来到墨兰身边,不断倾听嗅探,似想判断眼前的两脚兽是否还有命在。“胡桃、把她带过来”,十余丈远的遗香殿木栏旁红丝绒上的金线随风招展,虽然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虽然只如轻声耳语般,但那神兽竟已心领神会,尖利的虎牙勾起脖颈后的布料,把墨兰稳稳放上自己脊背。“胡桃、是二少爷的追魂兽胡桃”有人惊呼、随即被更多的人认出了那神兽。眼前的一幕着实有些震撼,众人有的吸气、有的瞪大了眼,均是一副要被惊掉下巴的神态。只有羽嫣,要看自家小家要被带走,竟不管不顾扑将上来,要去抱那那神兽的后腿。帽沿里、黑玉般的眸子中,廊下的一切中纤毫毕现。廊沿下、胡桃琉璃般的竖瞳里、金红色的身形若隐若现。一人一兽竟是视野共享、心意相连。看到这忠仆护主的一幕,少年青春飞扬的脸上露出赞许神色,胡桃后腿一勾,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墨兰旁便多出个人形。雪白的身形一转、腰背低伏、肌肉收紧、正欲纵身上跃,发现前爪还有躺另一个青色身影,原来是刚才便已昏迷的如燕。长尾一卷,背上的身影便凑成了人形三连。一伏一起、身姿流线型伸展、两个纵越便在空中没了踪迹。英雄救美常有、英雄猫救美不常见,看了这千载难逢的一出,几乎所有人心满意足且意犹未尽,但也有年龄稍长、心思玲珑的婢子们边走边聊“真可真是真是因祸得福”、“从此便可一步登天了”、“真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的好事,让她碰上,真让人眼馋…”被众人羡慕嫉妒恨的墨兰此刻伏在在遗芳殿的坐凳楣子上,一群仆妇丫鬟围在一旁,边为墨兰擦拭更衣、边叽叽喳喳:“哎呀、都没眼看啦”、“王嬷嬷可真狠,越老越变态”、“这还能救得过来嘛”,言语中夹杂着抽噎。“有我们公子的药在、就算死人也能救活”话音刚落,便见一小厮将两只描金绣彩的瓷瓶捧了过来,骄傲的心情溢于言表,看那神色、即便他家公子说太阳升起在南、曲水西流入海,他也不会有任何怀疑。药就是好药,一敷一服,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墨兰虚空的意识便重又开始运转,火辣辣的痛感随即如潮水般袭来,如万千利刃削骨剜髓,似要将其淹没,絮絮耳语不时传来、如隔江海。“……多亏容妈妈传讯…毕竟、那二尺板是斑竹精所炼…”“老身观这丫头心性、绝非普通柔弱女子可比,这才留她一命,留在哪公子身边、日后或有用处也未可知”翻阅竹简的哗哗啦声响起,似是有人在查看婢子们入府时的登记名册,“洛英、颖田凤陵贯……,她还没有经过验红,不合入上房里规矩”“没有验就现在验,这有何难”指尖传来的刺痛让墨兰勉力撑开双眼,一妇人正捉着她的右手食指挤血,手指下方、正应着一方被精心打磨过的淡紫色灵石,表面平整光华、中间有一处凹陷、外观端方、仿若砚台。紫灵岩,低阶灵石的一种,于修炼没多大用处,但能鉴别所鉴之物是否纯洁、所鉴之物若是纯洁,滴入凹巢后、紫灵石越会焕发出卓然光彩。嘀嗒、血滴落下犹如水入海绵,顷刻便被吸收,紫灵岩分毫未变,没有任何华光显现。再待稍顷、仍是亦然。容妈妈眼中显示出失望的神采,但更多的是疑惑不解,毕竟、墨兰看起来尚未及笄,若非意外、又怎会失了贞洁。凭栏处,二位公子的身影如俏松翠柏、纤尘不染、恍若谪仙,唯有胡桃躺主人怀中在日中睡得正鼾。两双深浅不一、浓淡各异,却同样迷人的眼眸,正不约而同望向高台西南。一位看起来颇为稳重的绿裙丫鬟自露台西南缓缓行来,至二公子处敛祍一礼,道:“禀王爷、二公子,人救下了、现已醒转,只是…未通过验贞石,不知该如何安置?”
雷声突响、冷风骤起,桃花纷飞卷起千堆雪。暮春时节尚有微寒、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加紧步伐,收拢衣襟,唯有高台边的深蓝身形尤自岿然,仿佛听惯了雷声、见惯了风雪。一双弯月眉、有些刀刻斧凿般的清晰边沿,一管玉恍若有光,悠深的眸子仿佛万年积雪,一双薄唇色彩浅淡,神情疏离、面容冷淡,看似寡淡无情又似有风情万千。不错、此人正是令万千吉安少女为之倾倒的熠王景轩,而他身边眸所星辰、神采卓然的少年则是王府二公子景铭。听了那婢子的回复,景轩未发一言,景铭则是一挑眉,意外中又带了几分好奇:毕竟身在王府、那些仆妇相争的事情虽未亲身经历却也多有耳闻,相互攻击陷害者有之、挺身而出自担罪责的却闻所未闻。那丫鬟也算娇俏,虽是低眉垂眼、眼神中却是流露出难以抑制的仰慕神色、如今近在咫尺、却只敢从眼角出偷看。“让她到钧颐园去吧”,景铭直言不讳,似乎打定主意不愿放过这一丝新奇的色彩。“胡闹”,和所有宠溺弟弟的兄长那般、景轩神情中流露出“弟大不由哥”的无奈,但又不忍苛责。“大哥就这么在乎女子名节?”
,景铭嗤笑一声,修长而有力的秀腿向仆妇云集的高台另一侧迈去,景轩随后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