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烛台光晕摇曳,影影绰绰。身边的人已经完全入睡,昔日冷淡疏离的眉眼,笼罩上了几分柔和。姜曦禾浑身难受的厉害,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能软绵绵的,全身乏力的躺在他的怀中。她伸手戳着他腰间的肉,不像她软软的,一掐着便是一团肉。或许是因为睡的太多了缘故,就算现在浑身难受,她也没有丝毫的睡意,索性也就撑起了身,继续在他的身上作妖。其实她弄得动静不大,可对于南暄意来说,却足够他从梦中苏醒。他睁着眼,看着正在作妖的人,颇为无可奈何的一下子就捉住了那人的手。姜曦禾一顿,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快就醒过来,也就在这一刹那,南暄意已经拉着她的手,整个人翻了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殿下。”
她看着他,眼神羞羞怯怯的,带着一股惹人怜的姿态。他钳制住她的下颌,声音喑哑:“你在干嘛?”
“没做什么,就是十分想念殿下。”
姜曦禾看着他,倏尔一小,极快的反应过来,伸手将他环住。南暄意低笑,埋了头,带着几分恶意的对着她的耳廓吹了吹:“你不痛了?”
姜曦禾脸色蓦然一红,趁着南暄意放松力道,一下子就翻了身,将整个人都埋在了被褥里:“殿下,纵欲伤身。”
“放心吧,我没有那么没分寸。”
南暄意笑。姜曦禾扒着被褥不撒手,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是南暄意的对手,没几下就被他重新抱在怀中:“乖,不闹了我们先休息吧,明儿我还要早起上朝了。”
“知道要上朝,殿下怎么还这般荒唐。”
她倚在他的怀中嘟嚷。回答她的,是他怜爱的轻轻一吻。一夜温软。清晨南暄意起来上朝,姜曦禾裹着被子睡的正香。当她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了人,身边也只余一片冷清。她躺在床榻上,看着床顶中央的同心结,静静地垂在那里,毫无波澜。那一点点的红艳,又和梦中重合在了一起。不过与如今的带着些不可告人的欢喜,梦中的自己,好像除了绝望,便只有绝望。可那个……真的是只是梦吗?她想了想,刚起身就听见婉儿来报,说是景西音前来请安。“让她等我一下。”
姜曦禾半掀了帘帐,露出一半精致的侧颜来。光影有些模糊。姜曦禾翻身下了床,赤着脚一路就奔至了铜镜前。铜镜中,女子容颜清丽如雪,可是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却布满了青紫的吻痕。从她的锁骨至胸前,都带上了痕迹。不深不浅,刚恰能让人辨识出来。“禽兽。”
姜曦禾暗骂了一声,蹬蹬蹬的又回去换了衣裳后,拿着脂粉就往脖子上和锁骨上扑。扑了很厚的一层,直到看不清些许的印记后,这才收了手,将婉儿换了进来,替她洗漱。婉儿替她换了一身绯色的衣裳,衬着她的眉眼,艳若桃李,倒也带出了几分妖冶来。换好之后,她才出了屋,去了大堂。景西音正在喝茶,姿态沉静,一如初见时那般。“景妹妹。”
姜曦禾款款走来,坐在了主位上。景西音起身行礼:“景氏见过太子妃。”
“都是自家姐妹,景妹妹何必如此客气。”
姜曦禾微微低了头,婉儿正巧递了一杯茶上来。茶还冒着热气,清香怡人。景西音见了,立马就笑道:“这是妾身从府中拿来的花茶,是从晋朝那边传来的,不知太子妃觉得如何?”
姜曦禾听了,喝了一口笑道:“不错,甜而不腻,清香宜人。”
“是啊,妾身觉得也是,而且听晋朝的商人说,女子喝花茶,还有养颜的功效。”
景西音捂着嘴,娇娇一笑,“太子妃若是喜欢,赶明儿妾身就让蒹葭多送一些过来。”
“如此就劳烦景妹妹了。”
姜曦禾将茶盏搁下,“婉儿,你们先退下吧,我想与景妹妹单独说会子话。”
婉儿不疑有他,很快便退下,顺带也摒退了其他侍奉的宫人。景西音讶然的看着姜曦禾:“娘娘这是何意?”
“这里没外人,景妹妹大可不必如此作态。”
姜曦禾抬眼直视着她,“玉欢疯了,前夜竟然寻死,妹妹可知道这件事?”
景西音的目光有几分闪烁:“娘娘真是会开玩笑,这东宫不论大小事务,全是娘娘掌管,妾身不过是个侧妃,如何会知道,娘娘贴身婢女寻死一事。”
“你我之间,本就不算什么姐妹,我前些日子身子不舒爽,是以也不想和你在那个时候将一切都掳清楚,可是今儿竟然得了闲,有些事我不刨根问底的,我心中到底还是有根刺的,不上不下的,十分难受,不知道景妹妹可否愿意为我将这根刺给剔了?”
姜曦禾端着景西音送来的花茶又喝了一口,随即便摆远了些。甜甜的,在舌尖蔓延开。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清茶,先苦后甜。景西音有些不安的捏紧了手,没有说话。姜曦禾看了她一眼:“景妹妹,我真的很好奇,咱们也不过是同生共死了一晚上而已,你怎么一夕之间就对我的转变这么大?”
“你都说了,咱们同生共死过了,你救了我的命,我自然得报答你的。”
“妾身的父亲教过妾身,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而娘娘对妾身的还是救命之恩,妾身自然是愿意为了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你这话说的很漂亮。”
姜曦禾笑,“可惜在我的这里,却没有半分的可信度。”
景西音被惊得一下子抬头:“娘娘,妾身对娘娘的心,日月可鉴啊!”
“好,既然你这般说,那不如说一件能表你衷心的事。”
“玉欢到底是怎么疯的?”
“别说你不知道,人是你送回来的,那夜殿下还留宿了你院子,真的一点事就没有发生。”
姜曦禾几句话接连问下来,顿时就让景西音有些不知所措。在姜曦禾的注视下,景西音颤着身子说:“那夜殿下不过是和妾身切磋了一夜的棋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切磋一夜的棋艺,能让你次日脸色那般苍白。”
姜曦禾用手托住了腮,“比我这个病秧子,看着还要憔悴?”
“娘娘又在说笑了,娘娘身体安康,怎会和病秧子扯上半分的联系。”
景西音勉勉强强的一笑,“再说,妾身打小熬夜就那样,看着憔悴的很,其实并没有什么事。”
“是吗?”
姜曦禾反问,“可我怎么觉得,那日你不光是脸色憔悴,双眼也无神的,恹恹的,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是娘娘多虑了。”
“这样吗?”
姜曦禾觉得手有些酸,干脆又坐直了身子,可坐直的却更难受,整个腰难受的紧,是以不得不又选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趴着。“是。”
景西音不敢看姜曦禾的双眼,一直垂着眼,双手揪在膝盖上,似乎就要把衣裳就揪破了一样。姜曦禾眼一眨,没有在纠缠这个问题:“对了那日你与我说,要小心殿下,是怎么回事?”
“妾身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景西音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顿时僵住,直接就挺了起来,硬的跟个什么似的。姜曦禾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用再问下去,现在什么事情,都已经清楚明了。玉欢发疯,必然和南暄意有关。可他是一朝的太子,玉欢不过是个小婢女罢了,他为什么要费这般大的劲去收拾一个小婢女?还将人弄疯自杀?姜曦禾沉思半响,一抬眼就看见景西音局促不安的坐在那,不由笑道:“是我记错了,殿下怎么会和一个小宫人过不去了?”
“景妹妹你说对吧?”
“是,殿下怎么会和娘娘身边的宫人过不去了。”
景西音说完,便捂着心口站了起来,“妾身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好好休息,今儿不过是与妹妹说的一些家常话罢了,妹妹切勿当真。”
“是,妾身告退。”
景西音福身后,就忙不迭的走出了白鹤院,仿佛这里有什么能危害到她性命的东西一样。或许,是真的有。她看着她急急忙忙的离开的身影,在跨过门栏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幸得身边的蒹葭扶住,才免了失仪。姜曦禾笑着撇过头,看着桌案上已经冷却的花茶,懒洋洋的一指:“倒了吧,我不爱这些玩意,日后还是上茶吧。”
“是。”
婉儿应道。目睹着人出了白鹤院,姜曦禾这才伸手揉了揉腰,嘟嚷道:“好难受。”
婉儿上前,手扶在了姜曦禾的肩上:“可要奴婢为娘娘揉揉?”
“你会?”
姜曦禾回头。“是,奴婢没有进宫前,曾在一个医馆干过活,那里的大夫,曾教过奴婢一些推拿之术。”
“那挺好的,替我揉揉吧。”
姜曦禾转了身,将整个背部全部露在了婉儿的眼前。婉儿笑着,将手放在了她的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