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个问题时,叶渊心里竟然生出几分紧张感来。
他的眸光带了几分期许看着她。 陆云笙想也没想,开口:“就算我们在对立面,只要你不枉顾人命,对无辜的百姓下手,我们都有可能成为朋友。”叶渊那双黑沉的眼眸中陡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随即,陆云笙又开口:“前提是,你踏实做人。”
虽然她对他有敌意,但叶渊还是满足了。 他扯唇笑了。 陆云笙将一碗药递上去:“喝了。”
叶渊乖乖地接过去,一饮而尽。 “今天晚上我们就离开这。”
“你就这么着急去见傅南霄?”
“不然呢?在这守着你?”
叶渊的眸光微微一暗。 终于一日,他会证明,自己比傅南霄强。 他坐起来:“陆云笙,你这辈子有什么愿望吗?”
见他问的很是正经,陆云笙愣怔了片刻,然后皱起眉:“关你什么事。”
她起身走到程恩旁边坐下,两个人有说有笑。 叶渊只是看着她那纤瘦的背影,心底里都会泛起丝丝涟漪。 天色慢慢暗下来,叶渊勉强能正常行走,陆云笙扶着她,跟着程恩往外走。 三人穿过桃林和密林,终于看到了大路。 此时,林子里仿佛有许多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看。 程恩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挡在陆云笙跟前。 “前辈,怎么了?”
程恩没说话,望了眼叶渊。 叶渊将手放在身后做了个手势,林子里的人瞬间销声匿迹。 他朝着程恩点了点头,程恩眉心紧蹙,望了眼陆云笙,还是没将实情告诉她。 “路上湿滑,小心一些。”
他只道。 陆云笙点头:“嗯,前辈放心。”
三人继续往前走。 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 叶渊不禁打趣道:“看来,傅南霄也没有多在乎你,竟然没有派人在这周围寻找,陆云笙,你看错人了。”
陆云笙狠狠地掐了下他的腰:“你若是不想好好走路,我也可以让你滚着回去。”
她的眸色沉寂下来。 傅南霄不是那种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相信傅南霄。 是他的话,一定会彻夜寻找她。 可如今,这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恐怕…… 叶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直到三人走到京城门口,赫然发觉,京城门口多了许多守卫,检查十分严格。 “京城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戒备如此森严。”
陆云笙拧眉,将叶渊给松开,任由他跌倒在地上,叶渊不满地抬头看她,眼中满是怨气。 “陆云笙,我还是个病人。”
“死不了。”
陆云笙转向程恩:“前辈,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问问什么情况。”
“好。”
走到城门口,陆云笙大老远地看到于溯站在那,面色憔悴又凝重。 “于溯!”
陆云笙大喊了一声。 于溯猛然抬起头来,瞬时瞳孔一睁:“陆姑娘!你...你真的还活着...您...回来了。”
“来不及说那么多,到底发生何事了?”
“陆姑娘,王爷昨日为了找您,累极晕倒了,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且,根据消息,东绞的大军濒临边境,甚至还有细作混入京城,皇上下令彻查每一个进入京城之人。”
“傅南霄晕倒了?”
陆云笙大惊:“我要去看他。”
“姑娘别急,王爷没什么大碍,御医说他只是急火攻心,要多休息几日。眼下,我们算是群龙无首,东绞攻打在即,属下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王爷还未苏醒之前,无人能去御敌!”
“东绞大军这时候靠近边境,不是什么好兆头。”
陆云笙锁着眉。
“是的,据说他们都以为叶渊死了,所以东绞的国君率兵亲临,说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报仇... 为叶渊报仇? 陆云笙的眸瞳猛然一睁。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等等! 不知想到了什么,陆云笙猛地回过头,只看到程恩被人一掌打翻在地,一群穿着便衣的侍卫正带着叶渊打算逃跑。 叶渊朝着陆云笙的方向挥了挥手,扬声:“云笙,期待和你下次见面。”
随即,他便跟着侍卫离开。 “于溯,带人去追!”
于溯连忙带着人追了上去,陆云笙则跑到程恩跟前查看他的伤势。 “前辈,您怎么样啊?”
“没事,年纪大了,反应也慢了。”
探了探他的脉象,陆云笙松口气:“我带您去摄政王府休息。”
回了王府,陆云笙看到府内的下人来回匆匆,面色焦急。 她拦下一个婢女问:“你们怎么慌慌张张的?”
“陆姑娘!”
那婢女见是她,连忙跪了下来,哭着道:“您快去看看王爷吧,御医说...王爷快不行了。”
傅南霄快不行了? “你...你说什么?于溯说他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陆云笙按住了那婢女的肩膀,眸瞳猛然一缩:“一定是御医诊断错了。”
婢女越哭越狠,已经说不出话来。 “你带着前辈去厢房,我亲自去看看。”
陆云笙忙不迭地朝着傅南霄的房间跑去。 傅南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呢...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我回来了啊,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她越跑越快,身上的伤口逐一崩裂开,顾不上疼痛,陆云笙只想快点赶过去。 房间门口,聚集了不少人,宫里的御医全都在这。 “都给我让开!”
陆云笙上前,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行至榻前,她看到傅南霄躺在床榻上,脸色发白,毫无生机。 她只觉得双脚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没走一步都艰难万分。 御医见陆云笙到了,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正在给傅南霄把脉的是金盏。 金盏回过头,看到是陆云笙,眉心皱了皱,叹了口气道:“师姐...” “他...他没事的对不对?”
“师姐,王爷不只是急火攻心,他是...他是心如死灰,没有求生的欲望,不仅不愿醒来,甚至...想寻死。”
“你说什么?”
“恐怕是因为师姐坠崖,他伤心过度,心里已经没了念想和盼头,所以...想跟着您一起去了。”
“不会的。”
陆云笙趴在床前,握住了傅南霄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不似从前那般灼热,并且脉象十分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