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都不喜盈妃这般背后里给人下套的德行。 明摆着她已经是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了,还故意装作不知的这么说一句。 无非就是想要让林晚意自曝有孕罢了。 这可是太后的接风宴,若出风头的主角换成了她,岂非惹得后宫众人嫉恨不说,太后也会对她不喜。 不得不说,从前可没看出来盈妃还有这般心思呢。 被她这么一拒,盈妃的脸色略有停顿。 大约是没想到林晚意竟然会带刺儿的回击吧。 正打算张口呢,便听到皇帝坐在龙椅上,对着下面的人便说道。 “来,众位一起举杯,共庆太后回宫。”
“是。”
皇帝率先一饮而尽,下头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尤其是盈妃的眼眸在皇帝和林晚意之间扫了扫,似乎在想,刚刚皇帝的那一举动,究竟是维护还是巧合? 歌舞起,宴席开。 不得不说,宜妃在安排宫宴上丝毫不输从前的林贵妃掌权之时。 甚至还会多有几分巧思。 比方说太后的母族乃是随州,所以特意进献了一支随州当地的曲舞。 看得太后满脸笑意。 宜妃瞧了也自觉得意的很。 而透过那些舞伶的身影,林晚意也是头一回见到了太后的两位亲女。 辉娴长公主和辉月长公主。 以及她们旁边的驸马。 两人都是十足的公主派头,因为年岁相近,又是一母同胞,所以模样上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但若是细细的瞧,辉娴长公主更多一分温和,倒是辉月长公主平添一分凌厉。 似乎是觉察到林晚意看过来的眼神,那辉月长公主也看了过去。 二人“不经意”的对视间,辉月的眼神中透着探究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这倒是让林晚意奇怪了。 明明二人从未见过,为何她露出这样的眼神来。 这甚至有几分不怀好意。 想到自己曾经听二皇子提起过皇帝的那些童年旧事,很快便明白过来。 看来与皇帝不对盘的,便是这辉月长公主了。 大约所有与皇帝亲近的人,她都不喜吧。 想到这里,林晚意正了正眼神,丝毫不惧的迎着她看了过去。 嘴角看似在含笑,但眼中却未有笑意抵达。 皇帝都不喜的人,她如何会喜? 这一点上,她倒是妇唱夫随的很。 感受到了林晚意的不屈服和些许挑衅,辉月长公主的那股子倔强劲儿就上来了。 讥讽一笑之后,便站起身,打断了那歌舞,而后说道。 “母后,这歌舞日日都能见,倒是这段日子您不在京中,可是发生了好多有趣事呢,若母后有兴趣,儿臣倒是可以一说。”
众人本来看着歌舞都是津津有味的很,没想到却被辉月长公主给打断了。 心里头多有不喜。 可再一听,这似乎是有话要说呢。 自然是散了刚刚那点不快,聚精会神的等着辉月长公主开口呢。 反倒是太后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心中对她有那么一丝不耐烦。 她出生的时候,本就是自己皇后之位不甚安稳之时,所以没有多少心思看顾,全在后宫和前朝中周旋着。 等一切都稳定以后,她才动了慈母的心思想要照看。 可惜,早已被宫人们宠得是无法无天了。 几番折腾下来,孩子是收敛了不少,但母女之间的亲情却也淡薄了许多。 比方说,她此去五台山的几年时间里头。 辉娴长公主倒是每年都回去探望一回,每次陪她住上一两月,以尽孝心。 可辉月长公主却从未去过。 此刻她回京了,这是觉着多了尊大佛庇佑? 所以才上赶着来说这些? 太后心中有些失望。 于是便开口说道。 “有什么话,待会儿随哀家回慈宁宫再说吧,如今都瞧着歌舞呢,你打断作甚?”
太后的话已经够明显了,辉月长公主如何能听不明白。 可她从小就是个犟种脾气,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越是要做。 于是一点都不顾及旁人和场合,径直就说道。 “母后不喜儿臣说,儿臣也要说了,许皇后离世已有三年,如今这中宫之位空闲已久,虽说曾有林贵妃和宜妃在掌庶务,但到底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啊,这后宫之中的许多人就存了别样的心思,打量着是要祸害咱们大魏王朝呢。”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四王爷皱着眉头,看向这自己一贯不喜的侄女就冷哼一声说道。 “辉月,今日大家可都高兴着呢,你别多喝了两杯酒就胡乱说话。”
这警告之意已经很是明显,可惜辉月若是能听得明白这个,也不知这么多年都活得如此跋扈了。 于是反讽回去便说道。 “侄女又不是四王叔,年纪大了,贪杯两口就能醉,我的酒量,便是再饮一夜也无妨。”
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哼,身为公主,本王不见你做些什么功绩出来,倒是酒量练的好,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身边的驸马臊得脸都有些红了,可这种事情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公主坐下。 毕竟他在公主府里头也就是挂个名而已。 真要是论起来,只怕不如深闺里头的那几个面首见公主多呢。 所以,只能低着头,不发一语。 “放肆,连你四王叔也敢顶撞?”
太后见此,立刻出声呵斥道。 这一声,倒是让那些窃窃私语的人嘘了声。 闭嘴看向太后。 只见她脸上多有不满,看向辉月长公主的时候充满了威仪。 辉月被她这么一吓,心里头是咯噔了一下。 见无人出面帮扶她,只好默默的坐下。 再看向皇帝的时候,他却一脸的嘲讽看向自己。 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自量力。 辉月恨的咬碎一口银牙。 若非皇帝的出现,夺走了父皇和母后的宠爱,她本该是后宫之中最得宠之人才对。 所以她小小的就对这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太子弟弟,心存恨意。 眼下更是如此。 凭什么他就能借母族之势成了万人称颂的皇帝,可自己只是区区一介公主。 就要过这种相夫教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