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顾惜念补10,忘了《春》补50,避免下两章看迷糊了,补50真有必要,看完这两章顺便记一下里面的易筱往和刘升水,着笔不多,但还挺关键,看这破书太累了,弃坑吧)
陆端存刚开始改《春》的第五稿,拍摄地就定在了安阳。 陆成康开春时亲自去了一趟,找房子,移植了一片蔷薇。 然后才是剧本定稿,搭剧组,找演员。 本来一切都依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陆成康找演员的时候,通过陆佳看到了孟时。 然后…… 然后事情就乱套了。 因为孟时一段为什么是“春”,应该整个“冬”的逼逼赖赖,陆端存把剧本修到了第六稿,时间从诺基亚提到了智能机,取景地也由安阳改到金山。 JS区几乎是上都唯一能同时看到山、海、岛、城的地方。 但上都的远郊开发战略中,金山被留到最后。 “嘉青松”大开发使得嘉定、青浦、松江飞速发展,洋山深水港、临港新城正带着老南汇打翻身仗,连一直垫底的崇明也受惠于宏伟的长江隧桥工程,悄悄崛起。 这中间,几乎没有金山什么事情,连已经提上日程的地铁工程,都随着金山从新区降到核心镇,停摆了。 这是个被上都遗忘的角落,如同在遗忘自己心的吴青。 沈浦泾路688弄二三号,一个舒适的庭院,被初秋的草木掩盖着,很安静。 院门朝西,围墙是带着花纹的金属铁艺围栏。 庭院外,一颗银杏已经开始落叶,金色的树叶撒了一地,而别墅外墙面依旧爬满绽放的蔷薇。 蔷薇的花期很长,从农历四月开到九月,即便到了末期,依旧明艳。 秋风透过二楼敞开的窗户到室内,窗户下面,林静和顾惜念背靠墙壁,坐在地上。 林静跟做贼一样,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顾惜念说,“就抬头往这边看的镜头,拍了二十遍了吧?”顾惜念说,“二十七了。”
林静,顾惜念,上都戏剧学院表演系大三在读。 这栋别墅是林静家的。 得知自己在金山的老房子,被陆成康选中作为取景地后,她就一直就幻想着,“偶遇”剧组,被看中,挤掉女主角,参加拍摄,演技爆表,出征电影节,最终和中戏的于楚如一样,摘取影后桂冠…… 男孩遇到面容姣好的女生,幻想着两人产生交集,结婚生子,女孩更夸张。 上次家里通知剧组来了,她正好有事错过,没想到今天竟又来了。 林静那个高兴啊。 上戏有四个校区,表演系是重点专业,设在华山路本部。 收到消息的林静,拉上关系最好的顾惜念,俩人一大早就从那边出发,满怀期待的等到了太阳爬到头顶上,日头过午,然后看到的是不断“咔咔咔”…… 除了隔几遍过去一个工作人员,给那个男演员擦汗,就听到导演的声音。 演员转头就咔,重来。 转头。 咔,重来。 …… 太吓人了。 林静想,如果是自己站在那个位置,应该已经崩溃了。 两人静静靠墙坐着,一开始偷偷窥视的激动心情,和被导演意外看中的幻想,被一声声“重来”敲的支离破碎。 “三十…三十五…三十九…四…四…” 顾惜念轻声的数,到三十九,熟悉的‘重来’停了。 “诶,过了吗?!”
两人对视,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轻松和欢喜。 一遍遍的重来,太折磨人了,哪怕她们连旁观都算不上,依旧觉的焦心。 林静慢慢探头,看到大监视器后面站起来一个人,她急忙伸手胡乱扒拉顾惜念,兴奋的低吼,“有帅哥!有帅哥!”
顾惜念气恼的拍开她的手,爬起来,透过窗户望出去。 庭院铁艺围栏外,孟时正站在银杏金黄的落叶中。 …… “休息一下吧。”
随着孟时起身叫停,整个剧组都松了口气。 陈与没有往孟时这边来,原地站着,点了根烟。 孟时知道这时候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自己过去。 他坐下,对陆成康说,“花店和这场之间,加一段吧。”
上午的戏和下午的戏是连贯的,吴青在花店寻了份工作,再去找前女友,中途看到院里的蔷薇,摘了一朵回家送给妈妈。 陆成康的导演风格,透着极简和飘忽。 上午那场戏,陈与演的“吴青”过花店,停顿,花店里的姑娘推门出来喊住他,他目光从康乃馨移到招聘启事,再移到姑娘手指上。 “得到一份工作”这场戏就结束。 而且从这往后,花店和花店姑娘,再没有出现。 吴青的工作是骑车帮店里送花,有花,有车就够了。 下午这场戏更简单,吴青路过别墅前,抬眼看蔷薇,翻墙进去采花,手被刺了一下,吸一口,翻墙出来。 但就是这种“简单”的戏,最磨人。 这栋和四周格格不入的别墅,金秋九月最后一个花季的蔷薇,午后和熙的阳光中,吴青翻过“墙”去采花,对照的是他最后在春日第一缕阳光中跳楼的结局。 大银幕上面所有的细节都会被放大,打的人原形毕露,哪怕一个眼神不到位,整场戏就站不住。 一张空白的纸,陆成康想要的是泼墨山水,留白重于墨色,陈与的表演如果意境不对,就刺眼。 孟时说往里面加一段,陆成康摇头。 对于他来说,这是整部电影的核心点,他不会更改,演员的悟性在他这里从来不是问题,慢慢来总能解决。 孟时递了根烟过去。 陆成康点燃,说,“你懂我吗。”
“有必要懂吗?”
孟时擦着酒店拿的火柴,叼烟歪头吸一口,甩一甩火柴把火灭了,烟抽一口,火柴和烟都拿在手里,一左一右, “电影就像是一面镜子,重要的不是镜子本身的形态和光泽,重要的是可以通过它审视自己, 吴青单亲家庭长大,童年父爱缺失,母亲忙于生计无暇顾及他,他开始瞎混,在戒毒所三进三出,他心里想要新的生活,渴望被爱,也希望去爱别人,所以他要给母亲送花,去找前女友孙丽…嗯……” “姚琳。”
陆成康说。
演员叫孙丽,女主的名字便改成了姚琳。 孟时拇指和食指搓动火柴杆,“但他从戒毒所出来后,母亲对他是愧疚式的补偿,孙,姚琳和他复合则是因为孤独, 她们的“爱”如同那个上锁,里面装着金首饰的抽屉, 空虚无法用施舍的情感来填满,他的爱与被爱,只是自己编织的期盼了许久的梦, 当这个梦破碎的瞬间,也带走了他心底唯一的光明,最终他拖拽着身边的人,再次步入深渊,直到在春日纵身一跃。”孟时直到现在,依旧感觉这个结局很操蛋,哪怕陆端存在第六稿又整了些东西进去,也没有多大的改观。 陆成康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气。 “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孟时盯着他,认真严肃的说,“你小时候是不是被陆老头虐……”
“滚你丫的!”陆成康想起这货告他刁状,自己年过半百在妮子面前,被老爷子拿个大勺揍,一脚踢翻孟时屁股下的小马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