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十三,陆安然! 简简单单的名字,却令在场众人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撼不已。 “是安然!!!”
“安然妹妹!”
“是十三!”
“有救了,太好了!”
“终于是出面了,”感受到突然安静下来的战场,城门内的酒肆中,其貌不扬的小二双目微眯:“让鄙人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博尔泰沉默地看着伫立于战场之上的少女,在她的身上似乎有某种奇怪的气在萦绕着,令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许模糊。 唯有那双墨黑的瞳清晰无比,里面是沉沉的颜色,幽邃至极。 “哪里来的小鬼?”
吉日格勒皱眉,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也不会傻傻地去鄙视对方过嘴瘾,毕竟能够把博尔泰击退,哪怕是个小鬼,又能弱到哪里去? 只是脸色有些凝重,一勒缰绳,准备走过去。 正所谓兵对兵,将对将,对方的将领出来了,他自然不能龟缩。 然而,有一人却比他快一步,等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驱马从他旁边走过,直直地站在了前方不远处,顿时心里一阵火起,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先忍着。 “果然是你。”
海东青垂下那双狭长的鹰眼,锋利如尖刀般的目光却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变得柔和。 柔和中却又带着些许复杂,连带着,那以往温润的声音里也带上了细微的凉意:“早该知道是这样的。”
喜欢吗? 这一点是不容置喙的,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这人…… 为什么就是历城郡守呢? 为什么不是个普通人? 为什么? 杀,还是不杀?! 他扪心自问,杀,他好像做不到;不杀,又对不起整个部族,到底该怎么办? 他定定地看着她,迎上她那漆黑如夜的瞳,黑得有些深沉,如同无底的深渊,毫无波澜,也晕染着他看不懂的神色。 他混乱的心绪被陆安然很好地捕捉到,心里不禁冷笑,这人,果然还是太年轻。 但现在不能杀他,他是察哈尔五王子,又是察哈尔塔布最喜爱的小儿子,现在的历城还不是整个察哈尔部落的对手,所以还不能动。 更何况,草原太大了,她想要全部打下来可以,但是想要管理却是十分困难,除非找到一个蒙族人去管,所以…… 看着前方那俊美无俦的男子,陆安然双瞳微颤。 这……好像要把自己赔进去?!! 虽说成年人的世界你情我愿什么的,但是…… 她并不喜欢他! 可她又需要一个草原乃至于整个东欧的突破口,至于这个突破口,毫无疑问,对她有思慕之情、且能力极强的海东青是最好的选择。 另外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那便是蒙军战力的强大,虽然让人感到气愤,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事实。 而且他们也更适合在寒冷的极地作战,想要统领他们,只能先从蒙族将领慢慢过度到汉人将领才行。 所以这人…… 还真不能杀! 心里无奈,只得敛下了眼睑,任由睫毛便在眼睑上洒下了一层淡淡的剪影,声音平静,如和风细雨:“既然不喜,又何必前来。”
闻言,海东青闭了闭双眼,似乎是在强制性压下什么。 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唇齿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既然如此,那本王子少不得向陆城主请教一番了。”
说罢,一个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 然而,却听对面那人轻飘飘的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
心下顿时一抽,有种气到窒息的感觉。 沙—— 脚步拉开,鞋底与地面砂石摩擦的声音响起,进攻的起势瞬间形成。 体内的内力渐渐流转,逐而变得澎湃起来,形成了一道透明的薄膜将他包裹在其中,甚至能够看见一缕缕乳白色的气体流动于其上。 薄唇翕动,沉声道:“若真如你所说,你打败了本王,本王便将你的手下还给你,如何?”
后面的博尔泰不禁皱起了眉梢,五王子今儿个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仿佛是为了应证海东青的话语,蒙军拉开了第一排的盾牌,将陆寻、卞重泉一干人等尽数推了出来。 一时间,历城这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几人脸色难堪地低下了头,心里尽是愧疚。 唯有卞重泉昂头挺胸,大声道:“陆城主,是我对不起你,你别管我的死活,尽管杀这些狗娘养的。”
砰! 几乎话落的一刹那,旁边的蒙军脸色狠戾地给了他一肘子,打得他前行了好几步,脸色也难看起来,“哼,杂碎,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弄死,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蒙军小兵脸色一横,立马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爹!”
城楼上,卞昇卞娅两人脸色大变。 “欸,住手!”
这时,博尔泰抬手阻止了他,戏谑地开口:“别动粗,免得血腥四溅,污了咱陆大城主的眼。”
“哈哈哈哈……”蒙军那边顿时轰然大笑。 陆安然抬眸,空中云影渐渐后退,阴霾在这一刹那淹没了她的容颜,凛冽的流光在眼底闪逝,那一瞬间,亮得惊人,“来吧,” 轻敛的眼睑,无所谓的语气,淡漠的神色给人一种藐视一切的感觉,她道:“我不会手下留情。”
海东青瞳孔一凝,柔和的目光在这一刹锐利如刀,变得严肃而认真,仿佛惺忪睡意的狮子一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嗡—— 几乎就在刹那,没有丝毫预兆的,海东青就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一圈淡淡飘起的灰尘起伏着。 “消失了?!!”
陆娇娇等人瞳孔骤然一缩,甚至不自觉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去哪里了? 一个个不自觉地守着心神,注意着空气里的波动,仿佛面对海东青的人是他们自己,甚至戒备地注意着陆安然的周围。 陆安然看着那圈缓缓飘飞的灰尘,眼睑微沉,她能感觉到,海东青的气息消失了,甚至连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 然而,她却是嘴角轻扬,声音清冷,“能将内力练到这种地步,我该说‘不愧是你’吗?”
倏地,目光一凝,素手轻扬,猛地探进了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