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日渐升高,光芒也变得柔和起来,春风和煦,带着杨柳缓缓飘扬。 陆文亦和陆子豪两人背着行李,坐在马车前看着路边的陆安然,不知道她让他们等在这里做什么。 “来了。”
忽地听到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看向了他们右侧的方向。两人也转头望去,就见不远处,七八辆马车驴车牛车都往这边赶来,身后卷起不少滚滚灰尘。 两人张大了嘴巴,一脸震惊,陆文亦转头过来看向她:“兜兜,找我们的?”
“嗯。”
陆安然点了点头,“买了点儿东西,头批样品要先送过去。”
什么是样品? 两人一脸茫然,但没一会儿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陈大友几人把车停在了他们马车旁边,然后下来,对陆安然笑道:“陆老板,你看看我家的这些猪,都是很不错的。”
“还有我家的鸡鸭,个顶个的肥。”
周二柱也不甘落后地凑上去。 “我家我家,还有我家的。”
“还有我家的,陆老板。”
陆安然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她自个儿走到这些车边,仔细地看了看车厢里的家畜,扫视一圈后不禁点了点头:“不错,没有以次充好。”
“哪儿能呢,大家伙都是老实巴交的,绝不会以次充好。”
陈大友笑着保证。 陆安然浅笑,拿出银子递给他们:“没有最好。我要的数量大,东西多,只要发现一次,我就换个人合作,懂吗?”
周二柱脸色一变,继而微笑地点头:“懂,懂,我以人头保证,绝不会出现这种事。”
只是村里一些人家的鸡鸭看来是不能收了。 “行,这是第一批。以后的就送往历城,直接找我四叔。”
陆安然说着指了指陆子豪,陆子豪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继续开口: “他会跟你们结账,绝不会有任何的拖欠,若是有,你们再来找我。”
“行,那这些家畜我们直接装车?”
陈大友笑道,见她点头,又高喝一声:“好嘞,装车咯~” 几个汉子笑呵呵地跟着一起,将车上的家畜纷纷装到了陆家的马车上。 陆家新打造了几辆马车,就是用来装家畜的,分了好几层。 装好了车,陆安然便道:“多谢各位了,但记得我要的数量,尽快送达历城。”
“好嘞!”
“绝对送达!”
“一月我绝对送达。”
听到他们的保证,陆安然点了点头,这才翻身上马,拍马而行。 陆文亦和陆子豪见状,向几个汉子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跟上。 天色暗得极快,尤其是骑慢马,感觉不一会儿工夫,就已入夜。 可是历城的陆子期此刻却是失眠了,怎么也睡不着,仿佛有什么心事似的。 他坐在半破的窗子前,怔怔望着外面,看着春雨下得正浓,脑海里却不断地思考历城的建设。 他提起笔,想了半天,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出来,不禁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声嘟囔着:“没想到建城这么难,仅仅只是一个城防设计,就要思考这么久,难怪安然会说是考验,诶……”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望着窗外东边的田野与天空一片黑,模模糊糊地看不见一点儿东西,旁边的江边船上的点点渔火,放射出微弱的光芒,显得格外明亮。 “二少爷可是在看阚江?”
老人提着灯笼放在桌上,笑呵呵地走到窗边一起看着,“这江越来越宽了,总感觉再过不久,江水就会漫上来了。”
老人就是不久之前带陆安然两兄妹走览历城的老人,名唤刘保国。 本来他觉得陪这俩孩子走走历城,看他们对历城进行规划就当是玩游戏了。 可这些天相处下来,他渐渐相信他们是认真的了。因此,他也认真地对待了起来,不能让两兄妹寒了心。 陆子期不知道他的心理,只是听到他的话后微愣,转头看向他,“文伯,这事你可没跟我说过。”
刘保国笑道:“这河里泥沙很多。冬天的时候完全冻成了冰,等到开春和夏季的时候,上游的冰裂了就会形成洪水,冲刷四周的河床,带着那些泥沙就卷入了河里。 尤其是六七月的梅雨季节,那时候会连着下几个月的雨。雨水冲刷后,这河底的泥沙就越来越多,水面就一点点地抬升。 随着时间的过去,那河面就开始往两边扩了,而我们,也得往内里退,不然的话,一旦发洪水,我们就糟糕了。”
“阚江经常发洪水吗?”
陆子期眉梢一皱,问道,若是发洪水的话,那需要考虑进去的东西就太多了。 刘保国点头,“是啊,不然这江边也不会才那么点儿人家。”
“没有预防的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呢。”
刘保国苦笑一声,摇头道:“这里的人那么少,朝廷又不管我们的死活,说不定都忘记这个地方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这般自嘲的意味令陆子期心里有些难受,但也没有过多地去沉溺,只是伸手拍了拍老爷子的胳膊,笑道:“文伯,我们陆家来了,很快就会变好的。”
文伯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慈祥:“我信你们,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一定能等到的,快了。”
叩叩叩—— 唏律律—— 恰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伴随着马嘶响了起来,一老一少相视一眼,纷纷警惕地站了起来,陆子期开口道:“谁?!”
“二哥,是我。”
“安然!!!”
陆子期双眼一亮,不等文伯反应过来,就打开了门。 一开门,果然看到了陆安然和陆子豪陆文亦,两人身上还背着个小屁孩,他顿时一喜:“爹,四叔,你们怎么也来了!还有小牛和晓霖!”
可惜,两个小屁孩睡着了,听不到他的声音。 两人抹了抹身上的水汽,先将背上的小屁孩放到床上,陆文亦才道:“你娘和兜兜都不放心你在这里,就让我和你四叔过来了。”
说着,打量了一下屋里的环境,很糟糕,但比流放的时候好多了。 点了点头,又看向文伯,连忙拱手施礼:“想必这位就是文伯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子期的照顾。”
“老爷严重了,分内之事,无需挂怀。”
“分内之事?”
陆文亦一愣,转头看向了陆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