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眼神微闪:“哦?怎么说的?”
“说什么历城正大量招工,只要去了,管饱。无论是灾民还是其他百姓都可以,只要去了,要么管钱,要么管饱。 若是流浪汉去了,不但可以二选一,若是愿意留下,还可以免费分配房屋、土地,且可免三年税收,子女免费上学。 哼,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咱们还没到历城,居然就有人这样编排了,这不是陷害咱们陆家吗。”
陆文亦十分气愤地说着,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慨,唯有小一辈的感觉莫名其妙。 “而且还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这将我们陆家置于何地?哼,简直不当人子。”
陆安然瞥了他一眼,凉嗖嗖地开口:“我说的。”
陆文亦浑身一僵,声音忽地就卡壳了。 陆家其他人也是一愣,继而抬眸看向陆文亦,一眼就看到他窘迫的神色,众人嘴角一抿,噗,不能笑。 “不,不是,兜兜啊,闺女啊。”
窘迫过后,陆文亦十分忧心地开口: “咱们家哪有什么钱请人做工呢,而且北方饥荒,再过不久那些灾民就差不多就到南方了,咱哪有那么多粮食和钱去施善于他们呐。”
陆安然嘴巴一张,高低就想整几句,但看着自家愁眉苦脸的老爹,她硬生生地闭上了嘴。 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老爹老把脸伸过来给她打,她都不好意思了。 于是,换了个话题道:“我去镇上找那位公子,不用等我回来吃饭,爷奶,如果我回来的晚的话不用等我,早些歇息。”
老爷子一点头,挥了挥烟斗:“行,你去。”
“诶,兜兜,等等!”
才迈出几步,柳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陆安然转头,就见她小跑而来,轻声道:“兜兜啊,你到了镇上,看下能不能托人打听一下你大姐的消息。 你也知道,之前我身体里的那一位不喜欢她,趁着我沉睡的时候,把她嫁出去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究竟过得如何。 前两天我去了镇上,想要打听消息也不知从何下手,所以……” 闻言,陆安然终于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就在去历城之前,柳氏确实有拜托她打听消息来着,只是最近太忙,她给忘了。 “我到了镇上马上就去打听。”
当下一点头,陆安然这才出了门。 岂料,一出门,就看到了抬起爪子正准备敲门的憨豆,霎时,四目相对。 叽叽嘎—— 仿佛被吓到了似的,憨豆一蹦三尺元,还非常人性化地用前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目带控诉地看着陆安然。 陆安然却是双目一凝,眼底闪过一缕寒意,甚至带着淡淡的杀意。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几乎就在陆安然杀意渐起的那一刹,憨豆就开始颤抖起来,它四周看了一眼,没人。 于是,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不断地作揖! 正所谓智商越高的动物就越容易怕死,看到这只袋鼠这般做派,陆安然深感这话果然不假。 “跟我走。”
陆安然脸色一沉,越过它就往村口走去。 憨豆犹豫了一瞬,便也大步地跟了上去。 罪民组成的村子很乱,不论从哪方面都是一样的,景色更谈不上好坏,只能说是单一! “哟,陆姑娘回来了啊,你先走,你先走。”
路上,一面相凶神恶煞的汉子看到陆安然,点头哈腰地给她让路。 陆安然没有说话,仅仅只是懒散地点了点头,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人,让她连知晓名字的兴趣都无法提得起来。 汉子赔笑着,哪怕她冷脸相对也不敢有所怨言。 憨豆走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忽地,嘴巴一咧,牙齿一呲,呸地吐了人家一口口水。 汉子:“……” 我……忍吧…… 察觉到身后动静的陆安然猛地转身,恰巧就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一沉:“憨豆!”
“叽~嘎~”憨豆脖子一缩,声音低了八度。 汉子嘿嘿赔笑道:“没事,没事,陆姑娘你有急事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陆安然有些瞪了一眼缩得跟个鹌鹑似的憨豆,也没骂它,拿了十文钱给汉子之后便带着憨豆离开了。 “嘿嘿嘿,十文呢。”
汉子笑了,拿着十文钱笑呵呵地回家去。 他是个杀人犯,行刑前恰好碰到太后生辰,皇帝大赦天下,他这才免于死罪,被流放到这里劳改。 其实早在陆家来的时候,他就准备薅羊毛的,但是没想到陆家那群孩子功夫居然这么高。 尤其是这个陆安然,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扫过来,他就害怕得直哆嗦,连个屁都不敢放,哪还敢去打秋风? 另一边,陆安然带着憨豆走在路上,丝毫没有提这事的意思,而是问道:“憨豆,你什么时候听得懂人言的?”
憨豆歪了歪脑袋,小小的眼睛里,竟闪过了一缕十分人性化的犹豫之色。 陆安然看出了它的挣扎,便道:“放心,我不会把你当成妖怪的。”
这句话一出,憨豆眼底犹豫的神色明显地减少了,它抬起了两只爪子晃了晃。 “两个月?”
陆安然皱眉,因为她看到憨豆点了点头,继续又问:“你是不是还学会了内力?”
憨豆摇了摇头,然后打了几拳,扫尾如鞭,挥击在空气中时,竟发出了噼啪的音爆声。 陆安然点了点头,同时也感到几分诧异。这招式,怎么看上去和王当头的那么像? 难不成这袋鼠偷师学艺了?关键还学得不错! 等等! 忽地想起陆青友几人的拳脚功夫,隐隐约约间都带着点儿王朝的影子,所以说…… 陆安然脸色一黑,看样子,自己得亲自带他们了。 “你回家去,我先去一趟镇上。”
这话一出,憨豆就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看着陆安然,只见陆安然身形一颤,人瞬间消失。 憨豆瞪大了眸子,眼底闪过几分渴望:想学! 来到黑区,已是巳时最后一刻,谢必安已经站起了身准备离开,忽地察觉到了空气的波动,他又缓缓地坐了回去,淡笑,脸上的脂粉油光滑亮:“陆姑娘可真是守时。”
嗡~ 一阵微妙的空气波动突然间升起,眨眼之间,一个人影便在对面的椅子上渐渐显现,从无到有,由虚到实,一点点地显现出来:“我要的人呢?”
“一万三千二百四十人,陆姑娘,量大,在下给你算五两银子一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