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又看了看地上那两具软绵绵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什么薛云,五脏六腑都碎了吧? 疑惑地走过去摸了摸,顿时,脸色一白,大喊:“九叔,他身体内部全部震碎了,什么都没了。这摸上去像是水囊一样,软趴趴的。”
卞文荣一听,心下也是一震,连忙上前去摸了一下,果然如卞尾说的那般,就像是张人皮包裹了水一样,他微微吸了一口凉气,什么都没说。 倒是卞尾撇了撇嘴,“九叔,小主会不会太……心狠手辣了。”
“心狠手辣好啊。”
卞文荣长叹一声:“自古以来,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一旦犯其一,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是她太过善良,我就得另谋其主了。你也别担心她对我们矮人一族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第一个投靠的,想来她是不会苛刻我们的。”
卞尾深吸一口气:“希望如此。”
“你也别太杞人忧天了。白天的时候那炎卿尧说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北方饥荒了。”
顿了好一会儿,他深呼出一口气: “八年多前的那场饥荒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而现在北方饥荒,想必才是刚刚开始。 蔓延到南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就是不知道朝廷会怎么去解决了。”
卞尾嘴巴一撇:“能怎么解决?新帝登基才三年,国库能有多少银钱,粮仓又能有多少?除了那些世家豪绅囤满了粮仓,还有谁家有余粮? 期待朝廷还是那些世家豪绅?都不可能的,朝廷尚且没有回复元气,哪有多余的精力管百姓死活? 至于那些世家豪绅,他们靠着吸食百姓鲜血传承上百年了,更不会在乎百姓的死活。我看这次饥荒,大夏国的人口起码得减少一半。”
“没错。”
上好药的卞昇带着众人走了过来,凝重道:“饥荒往往伴随着瘟疫,而后是暴动,起义,这是每一次饥荒都无法避免的事实,每一次都会使一个国家陷入动乱之中。 每每这样,北方草原民族就会大举入侵,甚至连野蛮人也会挥师南下,百姓又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听到这话,包括陆家几兄弟在内的七人不禁沉默了。 他们这里最小的陆寻也是十一岁,自然也经历过八年前的那场饥荒,那是他们永远都不想回想起的恐怖回忆。 ‘陆家的,吃肉吗?’ ‘肉?哪儿来的肉。’ ‘你别管了,吃还是不吃。’ ‘我……我吃,给孩子们……喝……喝点儿汤就行……’ ‘喂,和尚,这里的那个人呢?’ ‘……不知。’ ‘算了,走就走了,反正也活不了。’ ‘和尚,你吃肉吗?算了,你是佛门中人,忌荤。’ ‘呵,狗都还吃骨头呢,你说我吃不吃。’ 脑海里,一幕幕尘封的记忆点点浮现,陆家几兄弟的脸色一点点地变得苍白起来,甚至有了干呕的迹象。 陆离连忙转移注意力,问:“兜兜妹妹呢?”
这话一出,众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陆家几兄弟顿时四下观望起来。 卞尾连忙开口:“别找了,小主回去了。”
“啊,她走这么快!”
陆寻气呼呼地一甩胳膊肘:“平日里白疼她了。”
陆离翻了个白眼,“行了,大家也好得差不多了,卞伯,赶路吧。”
卞文荣讶异地看了他们一眼,犹豫道:“你们身上的伤……” 陆兴晃了晃胳膊,毫不在意地道:“嗨,全好了。你别小看我妹妹制作的药,好着呢,还给了卞姐姐一瓶,可好用了。”
闻言,卞文荣转头看向了卞娅,她赶紧点头,证实了陆兴的话。 他这才一挥手:“行,赶路,咱轮流着歇息。”
车轮滚滚,十余辆马车继续缓缓前行…… 陆安然快速飞行着,期间看到了炎卿尧在岭南的宅邸被夜袭,无数黑衣蒙面人冲杀进去,刀箭齐用。 炎卿尧在躲闪不及间,差点儿被一支毒箭射穿胸膛,须臾之间,陆安然一片叶子以灵力甩出,叮的一声,直接射断了那箭。 救了炎卿尧一命后,毫不留恋地离开,迅速地往家里赶去。 陆家,此刻已是半夜三更。 村子里的人都去歇息了,唯有陆家依旧灯火通明,他们依旧坐在中堂里等着,陈氏和姚氏两人在厨房里忙碌,给大家伙做点儿夜宵。 “爹,娘,你们先去歇息吧。”
陆学青对两位老人开口道。 两老年纪大了,比不得他们年轻人,即使有稀释过的灵泉水改善了体质,但也熬不住今晚的心力交瘁。 但一想到几个孙子,两老口依旧固执地摇了摇头:“我们等兜兜回来。”
“你们先去歇息,等她回来了我就去叫你们。”
“你会叫哦!”
老太太楞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你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这话怼的陆学青一哽,差点儿没噎过去。 旁边的陆长青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娘惯会怼人,把二弟都给怼噎着了。 他拉开陆学青,安抚地对两老道:“爹,娘,你们先歇息,我一会儿叫你们。”
相对于滑头陆学青,老实人陆长青的话可信力度自然要高上许多,两老这才点了点头,吃了少许面条,睡觉去了。 “子期,吃点儿面吧。”
陆威给陆子期端来了面条,看见自家这五堂弟面沉如水,不由得劝道:“别太担心,兜兜武功高强,肯定会没事的。”
闻言,陆子期这才缓缓看向了他手上的面,他轻叹一声,一边接过,一边扫视了一圈在场的陆家所有人,“我只是觉得,事实……”忽的,脸色一变:“我娘呢?!”
“三婶吗?”
陆威扫视了一圈,确实没见到人后,努力地回想了一番,才道:“哦,她好像是去睡了,说是有点儿受到惊吓了。”
“惊吓?”
陆子期脸色顿时一沉,将手里的面递回给他,而后大步地向中堂的耳室走去。 见他走得焦急,陆威一愣,继而大步跟上:“子期,你干什么呢?”
而此刻,陆安然的房间里,柳氏正翻箱倒柜地寻找着,嘴里嘟囔:“奇怪,那贱人的崽种把银子都放到哪里去了?那么多银子,怎么会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