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给岳菱看过之后,只道岳菱是体质较弱,受惊后没有休息好,只让好好养着便成。花影见不得自己公主伤心,便多嘴在萧君衍面前提起岳菱在院子里坐了一天的事儿。“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放任公主胡来?”
一听妹妹在院子里坐了一天,萧君衍便有些不悦,觉得是奴才伺候不仅心。一群人直接跪下,唯有花影胆子最大,还敢继续说:“奴婢劝了,只是公主不肯听,公主她一直盯着兴庆宫的大门,好像在等人。”
话里暗示了永嘉公主是在等萧君衍,萧君衍哪里听不出来。冷哼了一声,但是萧君衍并未责怪花影。也确实是因为他心中有疑惑未解成,才冷落了妹妹。“萍儿也在这儿?”
萧君衍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周萍儿也在。生怕天子因为周家不待见自己,周萍儿赶紧解释:“今日太医去瞧过太后,臣妾见太后精神好了不少,才想着来给嘉嘉说一声,免得她担心太后。”
“母后那边你好生照料着吧!听太医说先前情况不太好,也是朕疏忽了。”
没想到萧君衍如今口风大变,这是要放过寿康宫的意思吗?周萍儿心中感到喜悦。哥哥周景阳已经废了,和母亲一起被扣留在寿康宫,如今应该是有希望了吧。“臣妾自当尽心尽力照顾太后。”
周萍儿不敢懈怠,只有照顾好了周太后,自己的亲人才能平安。“你先回去吧!不必在这儿守着了。”
萧君衍不想太多人打扰岳菱,吩咐完周萍儿后立马就赶人了。“臣妾告退。”
周萍儿还是有些担心岳菱,但是萧君衍都开口了,她也不好多待,只能先回去准备改日再来。岳菱也没睡多久,不到亥时便醒过来了。这一觉她睡得很实在,导致脑袋微晕,她软糯地唤了一声:“花影,要水。”
说完岳菱爬起身,将头靠在床栏上,继续闭目养神。突然有人扶着她,将水杯凑到她嘴边,岳菱猛然睁开了眼,被萧君衍吓了一跳:“皇兄,你怎么在这儿?”
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欣喜,仿佛期盼了许久一样。萧君衍有些不敢看妹妹的眼睛,他催促道:“快喝吧,不烫。”
过于亲近让岳菱心里不舒服,但是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满,就怕萧君衍再怀疑些什么。就着萧君衍的手喝了半杯水,岳菱便不肯再喝了。萧君衍默默将茶杯放回桌上,又转身回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妹妹。“皇兄,什么时辰了,你还不回去休息吗?”
岳菱抬起眼看向萧君衍,依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不受纤尘污染。“这就回去了。”
兄妹二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变了,岳菱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萧君衍身上的疏离。虽然说了要走,但是萧君衍一直盯着妹妹,也不说话。就在岳菱开始猜测萧君衍还盯多久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急匆匆离开了,也没有留下一句话。花影都看出来萧君衍的不正常了:“公主,皇上他好像有些奇怪。”
哪里不知道萧君衍的奇怪,可是岳菱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岳菱心想复仇能走到今天已经很不错了,只是遗憾依然在,她还没有还岳家清白,也还没有让萧君衍得到报应。“花影,我累了,想休息了。”
明明才刚醒,岳菱不想多说什么,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有些不放心自家公主,但是花影看岳菱已经躺了下去,也只好先退下,不过她决定晚上开始守夜,万一有什么情况,她能及时出现。萧君衍离开兴庆宫后并未直接回到养心殿,他拐了一个弯去了寿康宫。有些事他好像做错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补救。寿康宫外依然围着重重的御林军,往日的恢宏气派早已经随着主人的病倒消失。萧君衍驻足在寿康宫前站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走进去看看。周太后病了许多日,徐嬷嬷一直照顾着她,两个老人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尤其是周太后,躺在床上都已经起不来了。“母后,儿臣来迟!”
萧君衍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心里的愧疚渐生,他走到周太后的床榻前跪下。周太后的眼神已经不能聚焦了,只是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却分辨不出来声音的来源在哪儿。“这是怎么回事。”
徐嬷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自打出事儿后,太后十分自责,整日以泪洗面,没几日就哭坏了眼睛。”
“母后,都是儿臣不好。”
悔意在心底蔓延,萧君衍觉得自己做的太过了,这是他本该安享晚年的母后,却因为他的固执毁了双眼。“阿衍!”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太后不停扬着自己的手,想要抓住萧君衍,确定儿子在眼前。“儿臣在!儿臣在。”
轻轻握住周太后枯瘦如柴的手,萧君衍红了眼眶。感受到儿子掌心的温度,周太后安静了下来,清瘦了不少的脸颊上挤出一个笑容。将周太后哄睡 ,萧君衍才将徐嬷嬷叫到外殿内,细细询问了如今寿康宫的情形。徐嬷嬷心疼周太后,故意将一切往严重说,惹得萧君衍羞愧难当。“是朕疏忽了,是朕对不起母后,对不起周家。”
天子居然主动认错,这事非同小可,但徐嬷嬷可不敢指责天子。徐嬷嬷只盼着天子和太后母子一心,周太后早日恢复健康,寿康宫能回复昔日的辉煌。如今已经看到了萧君衍认错,徐嬷嬷也没有忘记引起事端的永嘉公主。“不知道公主如今看怎么样了?”
周太后的一双儿女自从出事后就一直没有来过寿康宫,徐嬷嬷难免替自家主子不值得。“嘉嘉她身子不太好,今日又晕倒了。”
萧君衍想起兴庆宫的事儿,心中又增加了不少烦恼。“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公主记恨咱们太后,不肯来看望太后。”
听的人可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说的人确实故意的。见萧君衍一点反应都没有,徐嬷嬷又继续添油加醋:“咱们太后可是一直挂念着公主,可是公主也不来看看太后,太后这病便一直拖着不见好。”
明明是萧君衍不肯派太医来寿康宫,经过徐嬷嬷的嘴之后,倒像是因为思念女儿,周太后才病倒了一般。萧君衍皱起了眉头,觉得徐嬷嬷有些话多了。妹妹是犯了一些错误,可是有他这个哥哥来承担便好,哪容的老嬷嬷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