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进城感觉到很为难,他深知黄平不能喝酒,于是就没有动,又是一个劲劝慰黄平,但黄平根本听不进去,还是那样捶着床铺,大喊大叫,那阵势越来越肆无忌惮,让人心焦心烦。金山终于忍不住大声说:“梦进城,你就去打酒吧。”
言外之意就是说“你就成全他吧。”
“也许,”我像似自言自语的样子说,“这个时候,只有酒能解愁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
梦进城笑着无奈的样子说。我狠狠地瞪了梦进城一眼,喝问道:“你说怎么办,就这样要死觅活的,成什么体统?”
魏华松看了一眼我,小声说:“他平时一点白酒都不能喝的。”
“我们都知道啊。”
我说,“他现在就是想醉,何不成全他。再说,不喝酒能解决问题吗?就这样一直耗下去,耗到什么时候?”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黄平依然痛苦万分的叫嚷,寝室里充斥着紧张而绝望的喊叫,就像一个将死的人发出最后的要求一样:“给我酒啊,我要喝白酒啊。”
梦进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拿了个空瓶急匆匆走出寝室,一会就进来了,手拿着装满了水的瓶子。魏华松见了,假装拦着梦梦进城,不让梦进城靠近黄平。梦进城和魏华松演得很假,稍微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弄得围观的人一阵阵好笑。梦进城还是来到黄平面前。黄平一脚踢中梦进城手里的瓶子,瓶子掉落到地面,碎了,水洒了一地。寝室里的人都哭笑不得,外面来看热闹的同事们也都哈哈大笑起来。黄平为了压住笑声,扯着脖子肆无忌惮地大喊,“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魏华松烦躁起来,带着命令似的口吻对梦进城说:“去买酒,快去。”
梦进城固执的样子解释说:“他真的不能喝白酒,一喝就醉。”
金山愤怒的样子推着梦进城往前走,叫道:“他想痛快,那就给他痛快。”
梦进城这才走出寝室后,依然不想去买酒,在走廊里转悠;但黄平依然躺在床铺上高喊,搞得院子里的人都不得安宁。梦进城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无奈地摇头下楼去买酒了。黄平还是不停捶打床铺,叫嚷着痛哭流涕。我想,这个时候,唯有酒能解决他的所有痛苦。7号寝室门外,窗户外面挤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着。梦进城买了一瓶白酒走进寝室。黄平看见了,立刻大吼:“打开。”
梦进城只好打开瓶盖,黄平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抢过酒,双手紧紧地握在手上,重新躺到床上。梦进城去夺,死活都没有夺过来。梦进城把烟盒递给黄平,喊道:“阿斯玛。”
黄平一巴掌拍落了烟,要是平时,黄平一定会抽一支烟,再往耳朵上夹一支烟。梦进城弯腰去捡烟,然后抽出一支递给金山,两个人对视着忍住笑,用打火机点烟。黄平悲痛欲绝的样子,紧紧地握着酒瓶,就像是握着一个宝贝,又像是握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认为只有酒让自己获得尊严,但他还是迟迟地没有喝酒,两眼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很明显他在思索着什么。悄悄的,几次侧过头看着寝室里和寝室外的人,又琢磨着什么,但这样的思考很短,几乎让人看不出来。寝室里的人和寝室外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黄平,准确地说盯着黄平手里紧紧握着的酒瓶。这样的氛围逼迫着黄平,随时都可能喝酒了,已经到了无法挽回和控制的境界。大家都屏住呼吸,一声不吭,全神贯注等待黄平即将发生的举动。黄平像是感受到了强大的胁迫,或者说无路可退的境地,手慢慢地开始抖索不停,但酒还是迟疑着没有喝下去。难道黄平只是拿着酒在威胁谁?人群里有人在议论,猜测。寝室里外的人越聚愈多,形成了一种逼迫式的压力,这样的一种压力慢慢地逼迫着黄平,黄平逐渐在后退,渐渐地,他退到无路可退的境地。黄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围的人也随之紧张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寝室内外的同事都在盼望一个结果。随着时间的过去,人群之中不少人在小声嘀咕,埋怨。就在同事们对黄平快要绝望的时刻:黄平猛地将瓶口对着嘴巴,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白酒,就像是一个很干渴的人喝水一样,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响声,来不及喝下去的酒从嘴边溢出来,眼看一瓶酒就喝完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魏华松的手急忙从嘴巴上拔掉烟,快速扔到地上,跑过去抢夺黄平手里的酒瓶。黄平的双手很紧,魏华松没有办法拿下来。梦进城也赶紧跑过去夺酒瓶,但还是抢不过来。所有的人都看着黄平嘴巴上酒瓶里的酒冒着气泡迅速地减少,瓶里的酒一个劲地往下降,一半的酒流进黄平的嘴里,一半的酒来不及吞咽就从嘴边流淌出来。金山一个箭步冲上去,三个人一起强行把酒瓶夺了下来,看看酒瓶,已经没有多少酒了。大家都惊呆了!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这可是一瓶白酒啊,这对于平时只能喝点啤酒的黄平来说,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黄平哼了几声,一只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头也歪到一边,昏过去了。“犯得着吗?”
魏华松拿着酒瓶,看到黄平的样子痛心疾首地大声吼道,猛然摔下酒瓶,酒瓶撞击到水泥地面溅起了无数的玻璃渣子,像激起的水花一样四散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