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悚人的“啪啪”,“呼呼”还有“簌簌”声。 它暴虐异常,它躁动难安,在看到小姑娘拿刀子割自己的腿,流了一地血的时候,它顷刻炸开,血液在沸腾,细胞在叫嚣,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掀起了血虐的风暴。 它生气,它愤怒,它慌张极了。 尤其是它脑子里还不断放映着小姑娘被车撞出去,狠狠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小姑娘嘴里不停的吐血,吐破碎的内脏,她空洞绝望的眼神,没有丝毫生息。 她就那么看着它。 被血染红的嘴无意识的开合,她的声音气若游丝的叫人听不真切。 但大黑豹子还是靠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闻到了字音的痕迹。 “为什么”与“无人救我”。 再多就听不清了。 大黑豹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画面,但是。 它快要疯了,一颗豹子心都像被狠狠挖了出来,血色的窟窿,空旷,窒息又生疼。 它脑子被嗜血残暴的愤怒情绪所感染,想要摧毁一切入目可见的事物。 事实上它也这么做了,除了小姑娘,其他的事物都没逃脱它的兽爪和兽口。 云想欢看着被踩碎的巨石,漫天飞舞的野草和落叶,看着倒下的树木,看着地上和百年树躯干上留下的深深爪痕,看着因为被偷家而四处逃窜的小动物…… 眼见着一只肥胖可爱的小松鼠就要血溅当场,她忍不住喊道:“德雷克斯……” 黑豹猛地回头,凶狠异常,一双琉璃金的眼睛此刻深邃又猩红,仿佛下一秒就会撕碎她。 它走了过来,一步又一步,充满强势,杀伐与侵略。 云想欢微张着嘴,呼吸颤的厉害,这一刻,不可否认,出于本能她还是畏惧还是怕了,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哒哒哒。 但她想到大黑豹子救了她,几次在暗中给予她帮助。 哪怕现在不知为何发狂,也没有直接吃掉她。 所以她很快极力的开始克制自己的退却和泄露的脆弱。 想到黑皮大怪兽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的,所以她将手试探的,小心翼翼的伸了出去,轻颤着唇瓣儿,开始尝试与之沟通。 “德雷克斯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沙哑糯糯的嗓音带着点怯生生,里面含着的温柔,坚定与亲切之意让人无法忽视。 就好像有一种魔力一样轻轻的抚平了大黑豹的郁躁与不安。 黑豹的理智逐渐回归,整只豹子也肉眼可见的收敛了怒涨的残暴戾气。 它盯着眼前小巧纤细的手。 那手雪白雪白的,关节处是惹人的粉红,指腹的颜色要更深更靡丽些,很欲,很漂亮。 察觉到黑皮大怪兽的气息变化,云想欢的胆子顿时更大了一点,她的手摸到了大黑豹的下颚上。 紧接着是脸颊,最后是毛发更旺盛一些的脖子。 小小咽了口口水,云想欢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来这里的第一天是你救了我,医护说我根本不可能撑到救援,可是因为你我活下来了……” “我知道河岸边的鱼是你留下来的,芭蕉树顶上的芭蕉也是你留下来的,竹笋和蘑菇是你帮我拔的,树皮也是你帮我剥好的,你在我身上留下的毛发也帮我驱赶了蚊虫和鸟群……” “德雷克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也许只是出于对人类的好奇心,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我能感受到你并不想伤害我。”
云想欢对视上那双清寒剔透杀伐猩气的金眸。 然而她的话刚落音就被大怪兽给扑倒了。 并不是用身躯压着,毕竟大怪兽的体重少说也有一千公斤,云想欢可以在顷刻之间变成云想欢饼饼。 也不是用兽爪垫子给踩着,毕竟云想欢骨架小,细胳膊细腿还营养不良,这一脚非将她的血肉骨头碾成齑粉不可。 云想欢原本坐着的姿势变成了躺倒,大黑豹子四肢在她身侧,黑压压的笼罩于头顶。 云想欢感受到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坍塌下来的恐怖和窒息。 黑豹张着嘴,白骨森森的獠牙上黏腻着贪婪的液体。 那是肉食者阿尔法对猎物的渴望,它的头颅缓慢的游移着,确实是在找下口的地方。 云想欢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瞳孔颤了又颤。 难道是她想错了…… 大怪兽抓她其实就是被她的血给吸引了,想吃掉她……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合该如此。 而她云想欢早就该没命了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会不甘心,为什么会感到有那么几分委屈,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云想欢两手手臂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脸。 原本都要控制住的眼泪,此刻像决堤一样溃然,哗啦啦的顺着红靡的眼角往两边流淌,露出的小嘴巴此刻可怜兮兮的震颤着。 她整个人抽抽搭搭,泣不成声,又死死咬着牙,喉咙里呜咽不绝。 因为哭泣以及激动的情绪,导致她肌肤的温度也拔高了不少,绯红又热热的。 果然德雷克斯黑豹朝着她受伤的右腿下嘴了。 那粗粝布满倒刺的豹子舌头刮在了云想欢的伤口上。 它开始不知餍足的舔舐起血迹来…… 云想欢本就一晚上没睡,还因为伤口感染而发起了高烧,本就身体虚弱,之前为了放化脓的地方挨了一刀不说,现在还被大黑豹子惦记新鲜的血肉更是惨不忍睹,惨不忍闻。 她终于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 这边回到庇护所的一群人,惶惶不安,寒毛卓竖,担惊受怕着。 江月白捂着嘴,眼瞳惊惧的颤抖着,“云想欢她被叼走了,天哪……” 乔雪依浑身都是磕碰的伤,整个人狼狈万状,她抱着膝盖蜷缩着瑟瑟发抖。 余幼桑煞白着脸,“云想欢她会被吃掉吗?”
肖默凡小心翼翼的开口,“云想欢之前也遇到过德雷克斯黑豹,这一次应该也没事吧……?”
苏湄脸色苍白又难看,她直接揭露了众人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残酷又现实的道:“她流着血,还被极端肉食野兽带走,怎么可能还有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