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絮回到墨城,谢庭西让司机去机场接她,直接将她送到家门口。 她拖着行李箱就往屋子里跑,欢快的声音道:“爸,妈,我回来啦。”
空荡的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安静的有些尴尬。 阿姨闻声从厨房走出来,“苏小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苏兰絮见她表情有些奇怪,“我那边工作完成了,老板让我回来的。”
说着还在别墅里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父母的身影,“对了,我爸妈呢?”
阿姨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苏兰絮察觉到不对劲,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姨知道瞒不住了,轻叹了一口气,“苏小姐,苏先生病了,苏太太陪他去医院了。”
“砰”苏兰絮手里的手机砸在了地板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蜘蛛网。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是她和爸妈的合影,一家人都笑得很甜。 …… 医院,住院部。 苏兰絮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眸色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自己为什么那么粗心大意,为什么没有注意到爸妈回来的这么突然,为什么没有发现爸爸最近是真的消瘦了很多。 苏妈妈陪苏爸爸聊天,余光不经意间瞥到门口,看到突然出现的女儿愣住了。 “兰兰,你怎么回来了?”
苏兰絮走进来,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住了。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苏爸爸连忙坐起来,心急道:“闺女,你、你别哭啊……爸爸没事……没事的啊。”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还骗我……” 苏兰絮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胃癌晚期,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 她泪如雨下,悲恸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爸爸和苏妈妈对视一眼,神色不由的哀伤起来,并非是他们有意隐瞒女儿,而是这些年他们忙于工作,能陪伴女儿的时间少之又少。 本想着退休了,终于有时间可以陪陪孩子,谁能想到会突生变故。 他们回来是准备告诉女儿的,只是看她工作忙,一直出差在外,本来是想等她回来再找个机会再说。 没想到她突然回来…… 苏兰絮扑在他的怀里,抽噎道:“爸……我不要你死……我好不容易盼着你和妈妈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在一起,我还想着跟你们去旅行,一起去好多好多地方。”
苏爸爸眼眶也跟着红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人总是会老,会要离开的,爸爸只是要提前走了,而已。”
苏兰絮拼命的摇头,“不行……不可以……我不要你走……” 苏爸爸拼命控制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而苏妈妈早就扭过头去擦眼泪。 病房被浓浓的悲伤覆盖,安静的只剩下抽泣声。 许嘉鹿拎着水果走进来,“叔叔,阿姨,我……” 在看到趴在苏爸爸怀里的苏兰絮时,话音戛然而止。 苏兰絮身子一僵,猛地回头就看到穿着黑色衬衫西裤的许嘉鹿,手里拎着水果和补品,豆大的眼泪往下掉。 “连你也知道了?”
她惊讶了一秒,反应过来,眼泪掉的更凶猛了,“就我不知道……我自己的爸妈生病,外人都知道了,就我什么都不知道……” “兰兰,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你先别哭啊……”苏爸爸看女儿哭,心疼不已,手足无措的安慰。 苏妈妈也在旁边劝慰,“是啊,小许是一片好心,是我们不让他说的,你别怪他……” 苏兰絮根本就听不进他们的话,泪珠子像是掉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苏爸爸苏妈妈没办法的看向许嘉鹿,眼神里多少夹杂着一丝乞求的意味。 许嘉鹿放下东西,走上前扣住了苏兰絮的手腕跟他们说,“我带她出去说。”
“哎,好……麻烦你了小许。”
苏爸爸颔首。 苏兰絮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被他拉出病房,苍白的小脸上挂满泪珠。 许嘉鹿带着她下楼,走到不远处的凉亭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苏兰絮泪眼婆娑,视线从纸巾转移向他,攥紧的粉拳不停的往他的胸膛上砸。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跟着他们一起骗我……” 许嘉鹿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任由她的拳头如雨滴落在自己的胸膛上。 只要这样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 苏兰絮最后打累了,精疲力竭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往下滑。 许嘉鹿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细腰将人把往怀里带,温热的大掌搂住她的后脑勺摁在自己的胸膛……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
这种事他有经验,当初他奶奶也是如此,一家人都无法接受,尤其是呦呦。 苏兰絮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眼泪很快就湿透了他的衬衫,留下一大块的深色。 许嘉鹿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没有一丝不耐烦,眼眸里满是心疼。 半个小时后,苏兰絮坐在凉亭的椅子上,许嘉鹿去买了一瓶水回来拧开盖子后才递给她。 苏兰絮哭的眼睛都肿了,沙哑着声音说:“谢谢。”
许嘉鹿在她的身边坐下,“不客气。”
苏兰絮嗓子疼,仰头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看向他,眼底满载着疑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嘉鹿沉默片刻,低声道:“上次去兰市前,我妈身体不舒服,我陪她来医院无意间撞见的。”
苏兰絮脑海里忽然涌上一个念头,“你当时去兰市,不是工作,是特意去找我,想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
许嘉鹿没有否认。 “那为什么又不跟我说?”
“你当时生着病,又忙着工作。”
许嘉鹿抬眸看她,“更何况,你爸妈决定不告诉你,我跑去跟你说这些……不太好。”
苏兰絮沾着泪水的睫毛轻颤了下,紧抿着唇瓣没说话。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许嘉鹿,只是一时间真的很难接受爸爸生病了,生了那么严重的病。 “你放心,我已经请了最好的专家给叔叔会诊,墨老狗那边也会联系国外的专家,叔叔会没事的……” “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安慰我。”
苏兰絮打断他的话,侧头时红成兔子的眼睛里漫着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