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对不起”三个字,但已经胜过一切的道歉。 许呦呦深呼吸一口气,板着小脸道:“躺回去。”
傅渐沉低垂下去的眼睫掠起看向她,眸底还有些慌张和不安。 “晚饭被你摔了,我要再去买一份。”
许呦呦解释。 傅渐沉握住她的手松开了,缓慢的趟回病床上,握着她手臂的手也慢慢松开。 许呦呦将洒了一袋子的粥丢进了垃圾桶,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住院费我已经交过了,你不用担心。”
傅渐沉低垂的脑袋抬起看向她时,神色一闪而过的窘迫,紧抿着唇瓣没说话。 “你的钱包我都看了,没有几张现金了。”
许呦呦在旁边坐下,轻声问:“你没有钱了,对吗?”
傅渐沉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回国?”
许呦呦又问。 傅渐沉喉结滚动,脸上浮着淡淡的讥讽,“回去做什么?”
傅家破产了,即便自己回去了,傅安邦和傅东升也只会骂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窝囊废。 “你在墨城好歹还有两家店,你回去还有事可以做。”
“盘出去了,钱留给我妈了。”
他唯一给自己留的就是来巴黎的机票。 “你这三个月都住哪里?”
许呦呦又问。 “旅馆。”
原本还能再住一晚,但最后的钱拿来给她买餐具,下午回去的时候就被旅馆老板赶出来,又发着烧,才会昏在路边。 许呦呦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先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医药费的事,等你找到工作了再还我。”
起身,又补充道:“我去买晚饭,你老实躺着别动,不然我就真不管你了!”
傅渐沉抬头看她一眼,点了下头。 许呦呦走了很远去那家中餐厅又买了两份蔬菜粥,回来的时候走得急,气喘吁吁,额头都冒起细密的汗珠。 推开病房门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跑。 傅渐沉看到她脸蛋红扑扑的,鼻尖都冒着汗珠,皱眉问:“后面有鬼追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许呦呦喘匀了气,挤兑他:“可不是有个讨债鬼等着吃饭。”
傅渐沉撇嘴没说话。 许呦呦拿过来吃饭的小桌子,给了他一份粥,自己吃另外一份。 傅渐沉吃过晚餐,点滴也输完了。 许呦呦叫护士过来拔针,并告诉他们晚上没有输液了。 “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来。”
“你不用来了。”
许呦呦扭头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他说,“我可以拜托护士帮我买,你不是要上课!”
“我早上来早点,吃完再去上课。”
许呦呦早就想好了,就他那狗脾气能拜托到护士就有鬼了。 傅渐沉怕又把她惹生气真不理自己了,没有再坚持了。 许呦呦不太放心,临走还去护士站拜托晚上值班的护士。 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她洗澡换上睡衣,想到还没有给大白写邮件,于是又拿出笔记本打开开始敲字。 她除了每天和墨深白通视频,也会写邮件,告诉他自己的一天发生了什么,细枝末节都统统告诉他。 洋洋洒洒打了三千多字,终于把今天发生的事说清楚了,邮件发出去,电脑都没关,直接倒在床上秒睡。 …… 翌日一早,许呦呦就被闹铃吵醒,急匆匆的洗漱完出去买了早餐,坐地跌去医院。 推开房门没看到人,许呦呦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转身去问护士,就看到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连忙放下早餐,上前扶他。 “来这么早?”
傅渐沉以为她要好一会才能来。 “我习惯了早起。”
其实也是来这边才习惯的,因为要自己做早餐,不能偷懒了。 许呦呦将早餐拿过来递给他,看到床头柜上护士发的药,提醒道:“吃完早餐别忘记吃药!”
傅渐沉只看到一份早餐,问:“那你呢?”
“我路上再买一份,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许呦呦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再不走要迟到了。 傅渐沉还没来得及说她中午别来了,许呦呦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 中午下课,许呦呦难得提前收拾东西,快速闪人。 乘地铁到医院附近的餐馆买了饭,刚走出餐厅就接到了墨深白的电话。 许呦呦一边走向医院,一边跟他聊天。 “看到我邮件了?”
“嗯。”
墨深白的声音低低的从电波里传来,“在走路?注意看车子,看红绿灯。”
“我在路边走,不过马路!”
许呦呦解释,随即又笑了下,“你没生气?”
“没有。”
墨深白回答,顿了下又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墨城小醋王不吃醋了?”
许呦呦软糯的声音调侃道:“你还是我的大白吗?”
“是。”
墨深白果断的回答,“可我知道,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感激他。”
“不只是感激他。”
“嗯?”
“还因为他是除了小姑姑,唯一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许呦呦看到了医院,想到傅渐沉在病房里等着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发脾气? 墨深白沉默一瞬,声音微沉:“我和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亲人。”
一个被白樱弃若敝履,一个是白樱精心照顾长大,天绕地别的差距,他们永远都不会和解。 “大白,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同为白樱儿子的你们,谁也没有比谁幸运!”
墨深白沉默不语。 许呦呦走进医院,病房在三楼她没有乘电梯,而是走楼梯。 “傅渐沉生活在傅家,也许他的童年比你幸运点,但是他并没有满足傅东升和白樱的期待,长大后也与他们疏远了,本质上来说傅渐沉跟白樱傅东升他们不一样的。”
墨深白还是没有说话。 许呦呦停下脚步,松软软的语调道:“大白,他是你弟弟,也算是我的小叔子!如果能成为一家人,又何必成为敌人?”
墨深白深呼吸一口气,低低的声音道:“我只能保证,只要他不打你的主意,我可以放过他。”
“呸呸呸!”
许呦呦连“呸”了三声,走到病房前停下脚步。 “我和傅渐沉之间清清白白,顶多就是朋友,他才看不上我,还老骂我!”
墨深白没有接话,看样子傅渐沉还没捅破那张纸。 其实有时候他倒希望傅渐沉自己去捅破那张窗户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