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归林,华灯初上,人间的灯火与夜空中的银河交相辉映,将这座城市刷了一层暖色。 宾利停在别墅门口,墨深白低头看了一眼靠在怀里熟睡的女孩,薄唇噙着淡笑,满目温柔。 舍不得叫醒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下车走向别墅里。 因为不想吵醒她,每一步走得极慢又极轻,不时低头看怀里的女孩。 别墅的灯光亮如白昼,管家上前刚要说话,墨深白抬头一个眼神射过去。 管家一怔,看到他怀里熟睡的许呦呦,立即退到一边,又小心提醒其他人不要发出动静。 墨深白抱着上楼,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刚要拉开被子给她盖上。 许呦呦黛眉倏地一紧,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漫上一层薄薄的汗珠,神色凝重又难受,像是做了噩梦。 绯红的唇瓣轻合,像是在呢喃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了,即便墨深白已经低下头耳朵凑近她的唇瓣也听不清楚。 许呦呦卷翘的睫毛下缓慢渗出一行清泪,开始无声的啜泣起来。 墨深白剑眉皱起,迟疑了下,温热的大掌还是轻抚她的脸颊,低哑的声音温柔轻唤:“呦宝,呦宝……呦宝……” 许呦呦猛地睁开眼睛,眼眶里的雾气凝结成珠滚出来挂在白皙的肌肤上,楚楚可怜。 湿润的眸子有几分呆滞和空洞,直到耳边响起温柔又担心的声音,“呦宝,怎么了?梦见什么了?”
许呦呦涣散的瞳仁逐渐有了焦距,看向他的时候,猛地起身抱住他的脖子,声音哽咽,“大白——” 墨深白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怎么了?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许呦呦急喘着气,贝齿紧咬着唇瓣不发一言,眼泪无声的往下掉。 墨深白能感觉到她恐惧不安的情绪,唇瓣贴了贴的她的额角,“没事的,有我在,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用害怕。”
许呦呦抱着他的手臂松开了几分,仰起头看着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他鲜血淋漓的模样,眼泪再次猝不及防往下掉…… 墨深白指腹温柔的擦拭她的泪水,声音无奈又心疼,“究竟梦到什么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许呦呦下定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大白! 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大白! 以前都是大白保护自己,以后换自己保护大白。 许呦呦下定决心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眼神也逐渐坚定,吸了吸鼻子,哽咽的声音道:“我、梦到你小时候的事了。”
她湿漉漉的眼眸看向他,红唇微微噘起,心疼又气愤道:“我看到白樱罚你在喷泉里站着,我想上去打她,可是我打不到!”
许是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又或许是许呦呦答应不再说谎骗他,墨深白没有对她的话起疑,“你不是只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怎么过去的事也看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看到了。”
许呦呦哭红的小脸上满载着难过,“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墨深白避开她的视线,薄唇轻启,“都过去了,再说过去这么多年,不太记得当时是什么感受了。”
他永远不可能忘记那段时间,犹如地狱般的生活。 浅月死了,白樱总是用冰冷憎恨的眼神看着他,不是骂就是打,一遍遍问,“是不是你把浅月推下去的?”
“你不承认我也知道,就是你把浅月推下去的,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你就是恶魔……” “应该死的人是你?为什么你不去死?”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她对自己总是若即若离,总是带着几分防备和警惕!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像爱浅月那样爱自己,为什么总是称自己为恶魔! 在被白樱折磨的那段时间,不管白樱如何虐待他,他都没有反抗过,也没有告诉过父亲。 因为那段时间是白樱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最长的时候,他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心里却是偷偷的高兴着。 高兴着妈妈的眼里终于看得见自己了。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恶魔? 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死? 被折磨到最后,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恶魔,是变态…… 一边本能抗拒白樱的靠近,一边又渴望她的目光能停在自己的身上。 但这些他不想让呦呦知道,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内心那些扭曲和变态,也不想再让她哭了。 许呦呦抱住他的腰,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哭哑的声音坚定不移道:“以后我会保护你,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墨深白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好,别哭了,我去拧条毛巾给你擦脸。”
许呦呦松开了手臂,仰头看着他峻拔的背影走进浴室,抬手拭去眼角流出的眼泪,眼神越发的坚定与明亮。 “我可以的,我一定能保护好你。”
而那些想要伤害我们的人,我也一定会让她们接受惩罚。 *** 许呦呦平日正常上学放学,没事上网买买东西。 墨城几场雨后,结束了倒春寒,温度回升,没多久路边的樱花,桃花都盛开争艳。 许呦呦下课也不着急回揽月居,而是背着画板到处去写生,几乎要把墨城的郊区都跑遍了。 墨深白有时间就陪她,没时间就沧溟陪她一起,寸步不离的跟着。 许呦呦画累了也会跟沧溟聊天,虽然沧溟的话少的可怜,不是“嗯”就是“哦”或者是“对。”
许呦呦倒也不嫌弃他闷,知道他当过兵,好奇问他要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说到这个沧溟就不是哑巴了,仔细的教她如何分析局势,应对危险。 许呦呦顺势询问他要是被人绑架,双手双脚都被绑住该怎么办? 沧溟就拿出绳子给她演示如何打结,如何解开,还主动教她几招逃生小妙招。 “沧溟,你知道的好多,真厉害!”
许呦呦由衷的夸赞道。 沧溟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寸头,“这些都很简单,太太要是想学,我以后慢慢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