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呦呦没有跟他争,抬头看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拿着水果刀,动作优雅又熟练。 平日里总是满含笑意亮晶晶的眼神此刻像是蒙了一层雾,望着他的时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墨深白不动声色收入眸底,将苹果削好递给她,“吃吧。”
墨织云:??? 许呦呦眨了眨眼睛,“我是削给织云吃的。”
墨深白睨了一眼一脸郁闷的墨织云,声线温宠,“她不喜欢吃苹果,你吃。”
墨织云:“……” 许呦呦看向墨织云,墨深白也丢了个眼刀子过去。 墨织云立刻识趣的笑了笑,“对,我不喜欢吃苹果,我喜欢吃西瓜。”
许呦呦哦了一声,接过苹果低头啃了起来。 墨深白大概出于最后一点人性,从水果盘里拿出一根香蕉递给她。 墨织云接过墨深白最后那点人性,至于扒皮什么的,她就不奢望了。 她不配。 许呦呦吃完苹果,手心有些黏唧唧的,她刚想去厨房洗手,墨深白就拿起湿巾给她擦手,擦的仔细又干净。 若不是墨织云在场,他怕是要亲上几下。 “织云,我们走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许呦呦开口,想了下又补充道:“带西瓜。”
墨织云笑着点头,“好。”
墨深白牵着她的手走出病房。 两个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上车后,墨深白让司机在外面等着。 车窗紧闭,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静谧得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像是被放大了。 墨深白喉结滚动,斟酌着言辞如何开口时—— 许呦呦忽然侧身直接搂住他,声音娇软又心疼,“大白,不是你的错,你不可以责怪自己,那只是一场意外。”
墨深白呼吸一滞,眸底的情绪翻涌,讳莫如深。 “你放心,再等两年我一定给你生个孩子,不对,是生两个。”
许呦呦听到云幼微说的那些,没有觉得他错了,只有满心满眼的心疼。 心疼他要背负着好友死去的内疚感,心疼他每次面对云幼微和谢予慕的时候该有多难受。 墨深白身上的肌肉僵硬了几秒,大掌揽住她的细腰,到嘴边的话咽回去,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夹杂着沉重和失落,“可他终究是因为我而死。”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指摘他,怨恨他,恨不得死去的那个人是他。 从没有人如她这般,心疼他,宽慰他…… 他贪恋这样的心疼,这样的温暖,自私的想要让她多心疼自己一点。 许呦呦收紧手臂的力量,软糯的声音坚定不移道:“可是发生意外也不是你想要的,就算没有你,谁能保证他不会发生其他的意外。”
“你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你只要记住不是你害死谢庭西的,你没有对不起他!”
对于谢庭西的亲人而言,墨深白或许是害死谢庭西的凶手,可是对许呦呦而言,那只是一场意外,墨深白是有责任,但不能把责任全都推给他一个人! 墨深白侧头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蛋,声音低沉,“你真是这样想的?”
许呦呦点了点头,稍微松开了他的脖子,“如果这样就算你害死谢庭西,那我身边死去的那些人,都是我害死的了。”
她经常能在梦里看到别人的未来,但是她没有办法去改变每一个人的结局。 很多时候她知道事情要发生,却没办法阻止…… 比如奶奶的死,比如织云…… “不许你这么说。”
墨深白指尖修长轻捏住她的粉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一个人承载不了那么多人的命运,不要把责任往身上揽。”
一个人责任心越强,当她无力改变身边人的命运就会异常痛苦。 他不希望她被这种痛苦折磨。 “那你也不要谢庭西的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许呦呦难得一本正经的跟他讲道理,开解他,“我相信但凡能救他,你一定会拼死去救他的,对不对?”
面对她纯净至极的眼眸,墨深白心里那些阴暗和肮脏的想法统统被消灭了,诚实的点头。 当时他的确想救谢庭西,甚至自己差点也葬身大海。 但人类在大海面前实在太渺小,谢庭西被海啸卷走,救援队在海上打捞了整整三个月,一无所获,宣布他的死亡。 许呦呦再次投入他的怀中,糯糯的语气道:“所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她的脸蛋贴着他的胸膛,看不到墨深白峻冷的五官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眉眼舒展开如春风拂过,削薄的唇瓣扬起弧度,声音也温柔起来—— “我知道了。”
…… 窗外暮色降临,一盏盏灯光亮起来,让这个夏夜多了几分温馨。 浴室里传来潺潺流水声,许呦呦趴在床上累得连个手指头都懒得动,闭着眼睛埋在枕头里,露出的半张脸还浮着蜜桃红。 墨深白从浴室出来,没穿衣服,露出精干的身躯,腰间围着白色的浴巾,走到床边坐下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 “饿不饿?想吃什么?”
餍足过后,声音里的愉悦掩饰不住。 许呦呦掀起眼皮子瞄了他一眼,置气道:“不吃,饿死我算了。”
一回来就被他抱上来做这种事,管家佣人全看见了,她哪还有脸下去吃饭,羞都羞死了。 墨深白挑开她脸上的发丝,低哑的嗓音温柔缱绻,“你要饿死是你的事,但不能饿着我老婆。”
“老婆”两个让许呦呦脸颊一烫,想反驳“谁是你老婆”又想起的他们是有证的。 懊恼的缩回头,不理他。 墨深白将她捞进怀里,指尖在她的耳贝上轻抚,“好了,我们是夫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许呦呦嗔了他一眼,“那也不能白日宣淫。”
还人尽皆知,好羞耻哦。 墨深白低头在她的后颈上落下一吻,“天黑了,是不是就可以?”
许呦呦身子一软,推开他的脸,“我饿了,我要吃晚饭。”
墨深白刚起的那点心思瞬间被她浇灭,薄唇噙笑,“好,想吃什么?”
许呦呦想了下,忽然道:“我想吃烧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