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妮头皮一痛,顿时尖叫起来:“丑丫头,松手!松手!老娘的头发,头发——” 张春桃将马大妮往自己面前一拉,不等她站稳,劈手就是两个嘴巴子甩了上去:“嘴这么欠,平日里没人教过你吧?老娘丑不丑,关你屁事?”
马大妮没嫁人前,那日子过得跟在黄连水里泡似的,可自从跟了吴富贵,好日子过了几年,已经飘飘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么多年被人奉承着,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顿时一边尖叫,一边伸出尖尖的指甲来,想挠上张春桃的脸,还以颜色。 可张春桃能让她得逞?轻松的就将马大妮的两手反在了身后,手上一用力,马大妮就哭天喊地起来。 这离吴家湾还是太近了,张春桃怕马大妮真将人给招来了,顺手扯过旁边的茅草,揉成一团,塞进了马大妮的嘴里。 这才世界清净了。 想起路边脚下有一条小河沟,索性拖着马大妮就往河沟边走。 马大妮见张春桃拖着她往僻静的地方走,这才害怕起来,一边挣扎着,嘴里还发出唔唔的叫声。 眼泪鼻涕横流,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美貌。 就她这点挣扎的力道,自然不被张春桃看在眼里,只威胁了一句:“再乱动,小心我拿石头划伤你的脸!”
马大妮顿时被掐住了命门,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靠得可就是这张脸,若是伤了脸,吴富贵那个狗男人,如今就已经有外心了,更不用说以后了。 当下也不敢挣扎了,只哀求的看着张春桃。 要是抓着马大妮的是个普通男人,估计被马大妮这么看着,心早就软了。 可对着张春桃这般,那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一点作用都没有。 张春桃一口气将马大妮给拖到了河沟边,这河沟水浅,天气又热,平日里放牛的会将牛放牧在这里,大中午的,牛会在这河沟浅水区打个滚。 此刻虽然没有牛,可水沟里的水还是浑浊的,旁边的水草什么的也沾满了泥巴。 张春桃一把将马大妮给推到了河沟里,将她的头按在了水里,冷笑道:“嘴那么臭,多洗洗才干净!”
马大妮猝不及防,加上嘴里塞着杂草合不拢,一下子就灌进了好几口水牛的洗澡水。 泥浆带着腥臭一下子涌了进去,马大妮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被张春桃一把拎起来,立刻翻江倒海的吐了一地。 张春桃嫌弃的一松手,跳到了一边,怕马大妮吐到了自己身上。 马大妮本来就浑身无力,张春桃一松手,她一下子就栽倒在了自己吐出来的秽物上。 脸都青了,连滚带爬的挪到了一边,只哇哇大吐,恨不得连苦胆水都吐出来。 张春桃见马大妮这狼狈的模样,身上梅红的衣裳已经滚在泥浆里看不出来本色了,头发身上,也是沾满了泥浆和秽物,哪里还看得出来,一炷香前,她还是个标致的小媳妇呢。 如今就是街上的乞丐也比她强些。 这才冷笑道:“自己照照镜子去,你现在这模样,只怕才需要拿根绳子勒死自己呢!下次老娘再听到你嘴这么臭,这么贱,就不止是用这河沟的水洗嘴巴了!直接丢到外头那大河里去泡上三天三夜去,你信不信?”
马大妮听了这话,忍不住抖了抖,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丑丫头不仅长得丑,下手还黑,心也硬。 自己往日里在男人面前的那些小伎俩小手段在她面前是不管用的。 想想要是被丢到河里去泡三天三夜,先别说面子了,有没有命都悬呢。 顿时不敢做妖了,老老实实的点头:“姑……姑娘,我,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过我这回吧——” 张春桃这才冷哼一声,拍拍手走了。 马大妮一直侧着耳朵听张春桃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敢爬起来,左右张望了半日,真没看到人影了,这才拔脚就往吴家湾跑。 太可怕了,她得赶快回家! 进了村,不少吴家湾的婆娘,迎面就看到一个泥巴人跑过来,一边跑身上还在掉泥点子,顿时都看住了。 盯着仔细瞅了半日,才不确定的道:“那是不是去了的吴三家的媳妇?这是掉泥沟里了?怎么一身的泥巴浆子?”
马大妮听了这话,又羞又臊,捂着脸一路小跑回家。 偏生遇到了一群本村的孩子,看到这会跑的泥巴人,谁不稀奇,都跟在后头一边跑一边喊。 没多大一会,整个吴家湾都知道了。 那些往日里看不惯马大妮的婆娘们,也出来看热闹,嘴上说着:“哎呀,吴三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快回家洗洗换件衣服,瞧着怪可怜的——” 心里一个个幸灾乐祸,直呼你个狐狸精也有今天! 往日里这个狐狸精仗着吴富贵的势,妖妖乔乔的不成个体统,勾搭了吴富贵还不老实,趁着吴富贵不在的时候,穿得跟个窑姐儿似的,扭着她那葫芦腰,大屁股在村里走,勾得村里的男人,眼珠子都快沾到她身上去了。 害得那些男人回家就念叨她们,说她们连马大妮这个狐狸精的脚趾甲都比不上。 如今这狐狸精滚到泥潭里,骚狐狸变成了泥耗子,真该让家里男人看看她这出丑的模样。 抱着这样的心思,没多大一会,村里的男人都被自家婆娘或者是最佳孩子给拖出来,一起瞻仰了马大妮浑身裹满泥巴的英姿。 马大妮以前还总是觉得自家的位置好,在村子靠着里面,没多少人会经过,吴富贵来的时候,稍微避着点,就不会有人看到。 如今她算是知道了,这回家的路有多漫长。 四周那些婆娘的嘲笑声,熊孩子的起哄声,还有那些往日里看着她背影流口水的男人的惊呼声,声声入耳,声声如刀,将她的脸皮一刀一刀的割下来,被人踩在了脚下。 马大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一进院子门,她就将门死死的给关住,也顾不得里屋自己弟弟喊她,连热水都来不及烧,打了水就进偏房去洗澡了。 足足将院子里一缸水用完了,一块才买的胰子用了一半,身上皮都搓红了,马大妮才罢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