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嬷嬷齐齐颔首,知道不能看新主子年纪小,可眼明心亮着呢。 明婳点头,“既了解过我,那就应该知道,我不是那等好说话的主儿;在我身边伺候要听话,我请师傅帮我找的是伺候的人,不是来管我的人,各位可明白?”
“明白。”
“话说道这份上了,那我就明说了;六位嬷嬷只有四位能留在我身边伺候,另外两位会分配到我爷奶和爹娘身边去,他们在规矩礼仪上会有所欠缺,分过去的两位嬷嬷多多费心。”
几人沉默,等她下一面怎么说。 明婳也没让她们久等,见她们接受了便继续说:“闵嬷嬷去我爹娘身边伺候,教他们规矩礼仪;宁嬷嬷去我爷奶身边,也教教他们规矩,该调养的给他们调养,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有个小病小通的,日后就有劳宁嬷嬷多费心了。”
宁嬷嬷忙福身道:“县主折煞我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规矩上可能没有闵嬷嬷好。”
“无妨,你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儿了,宫中规矩都是知道的;按照宫廷规矩教就行。”
从宫里出来的人,那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宫里是个吃人的大杂烩,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人头落地。不得不谨慎,规矩上便是需要紧抓的第一点。 想在宫里生存的好,规矩一定要好;其次是拿手技能,而能活到出宫的老人儿哪一个不是规矩深刻骨中,技能点点满的? “如此,我会尽力的。”
宁嬷嬷道。 没了解过肖家两位老人,不知道他们的脾性,宁嬷嬷心里还是有一点忐忑的。 闵嬷嬷福身道:“昭阳县主,不知令尊令慈可愿学?”
“愿的。”
“我明白了。”
明婳喊来管家,“闵嬷嬷去爹娘院子,宁嬷嬷去爷奶院中;管家,你把人送过去,跟他们说一声。”
“奴才明白。”
肖平福一躬后起身,对两位嬷嬷做请,“两位嬷嬷请。”
闵嬷嬷、宁嬷嬷二人默契走上前,随肖平福一起往内院走;走在去内院的路上,肖平福敛去了笑,“不知两位嬷嬷,谁是闵嬷嬷,谁是宁嬷嬷?”
“我是宁嬷嬷。”
“我姓闵。”
二人各自开口,肖平福便知道谁是谁了,“我这里有一句不太中听的话,得提前跟两位说清楚;两位应该是不知道内院的事儿,去了内院后,你们的主子依然是昭阳县主可明白?”
宁嬷嬷眸光微闪,跟闵嬷嬷对视一眼,两人都猜到了些微细枝末节。 “管家的意思是.......” “心知便好,两位日后若是不想在这边伺候了,可以回到县主身边;由县主为二位养老,首辅大人应该跟你们说过,你们养老全靠县主。当然,要是你们不愿意在府里养老,也是可以的。”
宁嬷嬷和闵嬷嬷眸光闪烁不定,本来是想看看的;若是新主人已经考虑到了为她们养老的事儿,那她得好好干,日后能跟在县主身边安享晚年。 在宫里干到老的人,谁不想过几年清闲日子呢? “我们明白了,管家告诉主子一声,我们定然尽到本分。”
“好说好说,咱们主子最是温和不过了,对我们下人很好,从不苛刻。”
肖平福嘴里一通好话,二人听进去了一半儿,另一半儿便是有待考证。 先将宁嬷嬷送到正院,肖平福领着人拜见了两位老人。 “老太爷,老夫人,这位是宫里出来的宁嬷嬷;日后就由宁嬷嬷教二位规矩礼仪,县主交代奴才给您二位送来。”
宁嬷嬷很识趣,主动行了半礼,“见过老太爷,见过老夫人;我姓宁,二位可以叫我宁嬷嬷。”
肖老爷子和肖老太太不懂大户人家的事儿,只看她没用奴婢自称,便知道了她不是奴婢;而是从宫里请回来的人,日后怕是要敬着些。 “起来起来,到了府里没那么多规矩;三......” 三丫儿子没出口,肖平福轻咳一声;肖老爷子顿了顿,生生转了口,“明婳那孩子让你过来,想来是信任你的;我们一定跟着你好好学,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尽管说。”
“是。”
瞧着肖家两位老人倒是好相与的。 “老太爷,老夫人,奴才还得去次院,先行告退。”
见事情办好了,肖平福见礼告退。 肖老爷子和肖老太太看着人出去,又去看站的笔直,微微垂眸的宁嬷嬷;肖老太太心头微沉,总觉得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她的预感是对的,两人从未学过规矩礼仪,学起来很吃力;宁嬷嬷又是一位要求十分样儿的嬷嬷,稍有不对便会指点出来,再重新来。 如此反复,肖老太太算是彻底没时间找茬儿了;学规矩都能学脱一层皮,哪儿还有时间去想东想西的? 肖老爷子也辛苦,但是想着日后不能给儿子和孙子孙女丢人,咬咬牙也就坚持了。 肖平福把闵嬷嬷送到了肖乐氏身边,肖乐氏也没闲着;每天跟着学规矩,闵嬷嬷在规矩上很有一套,等到明婳半月一次的沐休归来,见到肖乐氏时明显变得不一样了。 笑不露齿,微微恬淡的笑着,言行举止都在朝官家夫人的方向靠拢;只是,她学的晚,规矩没法如从小学的姑娘家,将规矩刻在骨子里,终究是少了那么点儿意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应付一下外面的人就很好了。 也是这次回来,明婳才知道,父亲坐馆的地方已经定下来了;是季氏经营的一家私塾,里面收的全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 “恭喜父亲,父亲很厉害。”
明婳真心称赞,虽不知私塾怎么招收先生的;依照季家的门风,定然是严格把关的。 “女儿更厉害,我去考了一次,不知怎么的竟是很顺利进被聘用了。”
肖正宁这么说,心里却猜测是女儿的缘故。 负责考核的人看到他的名字,当时还愣了一下;之后顺利被聘用,心里多少便有数了。 明婳轻笑,“那也是父亲功底扎实,否则人家不会收的。”
肖正宁微微一笑,“这事儿恐怕又麻烦你家大师兄了,这样,你看请你大师兄来家中做客如何?不论如何都得亲自感谢他一次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