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皇的病情本来事没有转弯的余地,却被楚笑容误打误撞,竟然控制了他的病情,导致我们的计划不得不延误,这个人,不能留了,吩咐下去,除掉她。”
拿起桌面上刚刚泡好的花茶,她拿起被盖,轻轻往里面吹了口气。安王爷愣了一下,“母妃,儿臣估计,楚笑容一个小女人,自然事想不出如此多的想法,她身边有几个人,母妃不要忘了,单单就楚域就难以对付了。”
他故意将楚域搬出来,希望她看在宁怡的份上,暂时放过楚笑容,只要大事一成,楚笑容他另有安排,只是她万万不能死。很生气的华妃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面上,“你就是死在这个女人手上,别怪本宫不提醒你,她身边每天晚上睡着的是别的男人,不是你。何况,你将公主娶了,理应对她好,这样对我们百利无一害。”
“听说易太妃中毒了,这件事是不是与母妃有关?”
安王爷趁机错开话题。“她中毒与本宫何干?她儿子在朝堂上得罪那么多人,说不顶是有心之人。”
华妃有点心虚的将话题一句带过,“好了,不要提无趣的人了,本宫问你,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天气不好,军队已经在安全的地方安营了,等风雪一过,儿臣回尽快行事。只是,易太妃毕竟是长辈,我们还是去看看她,顺道打探一下小道消息。”
沉默了一会儿的华妃只能点头赞成,立刻命人准备了一对玉如意作为礼物。......易太妃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安王爷担心她的病情,从现在开始留在宫中照顾易太妃。易太妃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老五,你不在王府呆着,进宫是不是来给本宫添堵?”
“怎么会呢?母妃,儿臣是担心母妃再次遭毒手,有儿臣在,宫中的小人不敢胡来。”
虽然外面的雪小了点,只能绕着走廊走到易太妃的寝宫,监视华妃的小太监汇报,华妃母子二人已经到易太妃的寝宫,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一进宫殿门口,五王爷被易太妃臭骂着,他却一脸想哭的表情,楚笑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玉瑾心中着急,连连对楚笑容使动眼色,让她开口求情。楚笑容咬着唇,不知道是该气呢,还是该乐。易太妃她老人家还真真是一个人精儿,这姜是老的辣,狐是老的奸,而易太妃真是又辣又奸。她和五王爷两人一唱一和,在她面前演的这出苦肉戏,不就是想让自己开口为他求情吗?她惩罚自己的儿子,却让自己去求情,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儿?可这出戏已经唱到了这份儿上,她只有陪着两人一起唱下去,因为旁边还有一对看戏的母子呢。眼瞅着五王爷马上就要出了殿门口,玉瑾急得差点跳起脚来,终于听到楚笑容慢吞吞地开口说道:“太妃娘娘,请息怒,容儿有话要说。”
易太妃一直在等楚笑容这句话,只不过仍是板起脸,冷冰冰地道:“容儿,本宫知道你跟老五交情不错,如果是为这臭小子求情的话,就不必说了,本宫今天非罚他不可!这小子得罪了你,本宫罚他下跪,正是为你出气,你反倒为这小子求起情来,是何道理?”
楚笑容差点给气歪了,她抬起眼瞅着易太妃,慢慢道:“太妃娘娘,容儿不是为了五王叔下求情,只是五王叔的这双腿……上次为了救容儿受过伤,实在是跪不得,容儿为五王叔以金针通穴,打通了他的气血穴关,才使得他的双腿终于不再阵痛,如今刚刚有点起色,如果跪上一个时辰,会造成五王叔血脉不畅,很可能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知道越是说得煞有其事,就越是容易取信于人,才能借此封住这些人的悠悠之口。易太妃原本只是装模作样地发发怒,一来是做给华妃看,二来么,也是想瞧一下这对母子是什么表情,谁知被楚笑容这么煞有其事的一说,倒着起急来,忙叫道:“老五,回来,还不去向容儿道谢?若不是人家替你求情,本宫今天绝不饶你!就让你这双腿,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楚笑容暗中撇了下嘴巴,心道,这易太妃真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自己哪里替他求情来着!五王爷一本正经地向楚笑容道谢,她也依足了规矩回礼。“五王叔太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当然是帮自己人的,我才不像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呢。”
易太妃拉着楚笑容,不停地夸赞她医术了得,治好了她的失眠之症,她只是抿唇微笑,并不多言。易太妃则细细询问五王爷的身体状况,无人去理会被众人冷落一旁的华妃母子。华妃孤坐一旁,她脸上带着端庄祥和的微笑,端着茶杯,表面上是在细细品茗,实则心中憋闷得几乎要炸了出来。身旁的宫女帮她添了一杯茶,又是一杯,只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喝了三四杯热茶,越喝越觉得心头上火。她目光一转,突然落在玉瑾颈中那个吻痕上面,眼睛登时一亮,唇角勾起,淡淡开口道:“玉瑾姑姑伺候易太妃功劳不少,本宫很是感激,但有些事情,既然有胆子做,就别遮遮掩掩地不敢承认!”
她这话一出,殿内正在聊天的几人都愣了下,一起向她看来。易太妃拧了下眉:“华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妃昂着下巴对着玉瑾点了点:“玉瑾姑姑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颈后的印记,究竟是怎么来的,请你当着太妃娘娘的面前,请你解释一下。”
她的话让大殿中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易太妃的脸色一沉,楚笑容也闭上了嘴巴,众宫人的目光一齐向一斤的脖子看了过去。五王爷心中暗叫不好,居然忘记了高进的舅舅李罗与玉瑾姑姑这件事,万一被华妃抓住了尾巴不松口,恐怕连李罗这位大将会搭进去。他们俩多次犯宫规,如被查实,会按照规矩办事。只听得玉瑾不慌不忙地道:“华妃娘娘是说这个红斑么?”
“不错。”
华妃见到众人脸上的异样表情,差点掩不住眼中的得意之色,心道,证据确凿,看你如何分辨!“这个么……”玉瑾沉吟了一下,抬眸看了楚笑容一眼。楚笑容猛地一拍额头,叫了一声:“哎哟,玉瑾姑姑你脖子上的这个斑还没好啊?可疼不疼?痒不痒?等我回寝宫,一定让人把园子里的芍药全都拔光,要不玉瑾姑姑你以后可再也不敢到我的安乐宫里来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一齐看向楚笑容,华妃忍不住眼角一跳。“容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玉瑾脖子上的斑和你园子里的芍药花有什么干系了?”
易太妃紧盯着楚笑容,问道。“这事儿都怪容儿不好,昨天玉瑾姑姑到安乐宫向容儿讨要食谱,去容儿的小温室花园赏花,结果害得玉瑾姑姑不小心碰到了一株毒芍药,脖子上就起了这个红斑。太妃娘娘,您放心,容儿回去就把那些芍药花全都铲了,一株不留,容儿那儿还有最好的活血去瘀膏,回头容儿就派人给玉瑾姑姑送过去。”
楚笑容眨着灵活的眼珠,想都不想地道。听了楚笑容的话,众人都想:原来如此!那么好的机会,她却没有好好把握,华妃却气恼之极,狠狠地瞪了楚笑容一眼。毒芍药!??五王爷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又气又想笑地瞪了楚笑容一眼。“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易太妃心里松了口气,一看楚笑容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撒谎,她斜眼看向华妃,心中有气,神色淡淡地道:“华妃,本宫最近想读几本佛经,你的字写得好,不知道愿不愿意帮不呢共抄录几本啊?”
华妃立马站了起来,躬身道:“愿意为太妃娘娘效劳,不知太妃娘娘想读哪几本佛经?”
她知道易太妃这是想法子在惩戒自己,让自己抄佛经?说得好听!“《大方广佛华严经》,乃经中之王,经中彰显广博无尽的因果德行,《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讲的内容是修心养性,从而修得自在身心。《大佛顶首楞严经》最是积攒功德,本宫对这三本经书最是爱读,华妃若是闲来无事,抄录完毕之后,不妨把这三部佛经细细读上几遍。替本宫的孙辈积积阴德。”
华妃暗中咬牙,脸上恭顺答道:“是的。”
在场的楚笑容,五王爷和玉瑾三人不读佛经,还不觉得如何,玉瑾却忍不住看向易太妃,暗想太妃娘娘真是恼了华妃啦,旁的不说,单就那《大佛顶首愣严经》就有数百章,足足有三寸之厚,这要抄将起来,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绝计难以完成。只是这华妃也实在是咄咄逼人,事事针对她看不顺眼的人,太妃娘娘罚她抄写佛经,一是惩戒她挑事生非,二来也是希望她能修身正德,身为皇上的女人堂堂的华妃,心胸自当宽大为怀,华妃这佛经,还是读得忒少了些!“华妃要抄录佛经,就不必在本宫这里浪费时间了,早点抄录完毕,就能早点获益。”
易太妃再一次对华妃下了逐客令。“是,走吧皇儿。”
她拉了拉儿子的衣袖,“我们不能妨碍太妃休息。”
华妃只觉得脸面无光,向易太妃告退后,出了宫殿。她原本以为抓住了玉瑾的把柄,断掉易太妃一直手臂,让玉瑾身败名裂,却万万料不到,自己准备好的一着一着妙棋,尽数被那小贱人化解开去,竟然没有让她损伤半分!乘兴而来,却铩羽而去,真真是令人可恼可恨!她心中虽恼恨到极点,脸上却带着笑容,看在旁人的眼中,她还是那个高贵优雅,气度端庄的华妃娘娘。只有她的贴身宫女金燕,才看出她那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的眼神,只觉得腿肚子直打颤,知道回到华妃娘娘的宫中,等着自己的又将是一场暴风雨般的发泄。华妃的笑容未消,直到上了凤辇,那个温文柔和的微笑一直挂在她的嘴角。下了辇,进了自己的寝宫,华妃仍是面带笑容,让一众宫女太监们无不松了口气,看来华妃娘娘的心情很好,自己今天的日子估计会好过得许多。金燕随着华妃进了寝殿密室之中,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只有她知道,华妃笑得越是温柔的时候,她爆发的怒意也会越猛烈。自己势必又将成了她的出气筒,只不知今天的华妃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折磨自己?她思之不寒而栗。果然,华妃进了寝殿,也不回头。“关上门。”
华妃的声音平静无波。而是从来没有现在如此平静。此时此刻的金燕的腿已经有些发软,她颤抖着手,刚刚掩上了房门,还没转过身来,额角就是一阵剧痛,一个青樽琉璃瓶不偏不倚地砸中她的额头,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残渣!她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低俯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华妃这顿怒火来得极为凶猛,只听得室内一片砰砰砰,嚓嚓嚓,又是满地的碎片。金燕这个身份低微的宫女自然也被波及。手上脸上露在外面的肌肤,被溅起来的碎片划出数道血痕,有的还渗出血来。她咬牙强忍,尽量让自己的哭声不要发出来。还好,华妃除了那一个花瓶,并没有更多的虐待她,只是一个人砸着东西泄愤,口中骂声不绝。华妃滔滔不绝地骂了将近有一盏茶的时分,终于有些累了。她一屁股坐在披花绣锦的扶手椅上,呼呼喘了几口气,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要喝杯茶润喉,却发现茶杯茶具早己变成了一地的残渣。“去,给本宫沏壶茅山香尖。”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盛怒得像狮子一样的人不是她。金燕暗暗舒了口气,知道华妃的这番怒意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