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如铠甲一般覆盖赤纳的身体,狼爪弹出,二尺长的冰爪,紧紧地抠在地里。赤纳的冰似比以前更坚韧些。狼与人四目相对,本是向东吹的风忽然转向,带着咝咝声响,朝寒冷邪的方向吹去。寒冷邪剑气外放,抵住这阵罡风。正是热风刚硬撕人皮,冷剑横行斩狼息。赤纳主动扑了上去,狼爪抓向寒冷邪的头。寒冷邪冷哼一声,剑上包着一层薄薄的冰霜,那冰霜是由剑气所凝,冒着寒冷的白烟,锋锐无比。两道寒光闪过,剑碰上赤纳的狼爪只听叮当一声脆响,赤纳的四根狼爪齐声折断,但是很快又长出二尺长。而寒冷邪却被赤纳的大力拍飞出去,撞倒一面墙。拍拍脑袋站起来,心下对赤纳的重视又增添几分。他的剑路与七路城的总兵相似,都是走锋利的路子,和赤纳当初见到的壮汉却不是一个派系。当初赤纳见到的壮汉,走的是锋利与力量并肩,偏力量型剑客。总兵走的是纯剑气路子。寒冷邪在剑气中又加上了冰,所以显得更加锋锐。这一击,他们两个各占胜场,赤纳的冰爪比不过剑的锋利,寒冷邪也比不过赤纳的神力。寒冷邪凝重起来,他已然知道,今天见到的雪狼不是一般的雪狼。他是个聪明的人,若不小心应付,怕是要跌了脸面。喊道:“这里是我的府邸,毁了可不好。你们看家,我和这只雪狼到外面去打。”
意欲将赤纳引到他处战斗,即便被逼出一些下流手段,或是输了丢了脸,也不会有人看见。说罢,他虚劈一剑,剑气斩向赤纳,被它闪过。寒冷邪越出了院墙,向远处一片空地跑去。但他跑得哪儿有赤纳飞得快?仅仅跑出几十丈,便被赤纳从后面撵了上来。它张口一喷,无数把一寸来长的小冰刀像一条白蛇冲向寒冷邪。寒冷邪感到寒气逼来,回身圈剑,以一股阴柔之力,带偏了冰刀的方向,从而躲过这一击。紧随冰刀后面的是赤纳本身。它缩成一个球,全身被冰覆盖着,像炮弹一样撞向寒冷邪。寒冷邪只觉一股强大的风压袭来,脚下急踏,身形如幻,虽躲过了要害之处,但也被撞到肩膀。赤纳以雷霆之势将他撞得倒飞而出,寒冷邪身在空中,腰身一扭,稳住重心。心道:哪儿来的这么厉害的雪狼?不用出点能力来,恐难讨好。他伸手抓住了一棵树,牢牢地钉在了树上,正要施展神通。只听天空之中传来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不知这铃声是从何处传来,回荡于天空之中,久久不散,似乎是来自天界的声音。赤纳知是北光在召唤它,不甘的低吼一声,隐身去了。寒冷邪也注意到了铃铛声,脸色一沉,心中暗道:哪儿来的声音,以前没听过,难道是新到此处的游人?这头狼听见铃铛声便消失了,看来它并非野生,而是有人跟随的。这头狼的能力很强,他的主人也一定不一般,他们来这干什么?盘算良久,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跳下树走了。然而他并未先回府邸,而是向别处走去。就在赤纳与寒冷邪打斗之时,北光和熊黄也遇到了麻烦。黑烟囱找上了门。他只带来两名随从,也没有带刀剑,依旧叼着烟袋,突突冒烟。一脚踹开门,熊黄那面倚在门上的盾冲天而起,将屋顶开了个洞,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吓得熊黄连忙起身,看看北光,又看看黑烟囱,手忙脚乱不知所措。黑烟囱先前听手下通报,说北光出手豪爽,毫不犹豫给了一包银两,像是贿赂他们,想要扎根在这里的样子。于是有心想要结交于他,便派人去请。结果,他竟然对自己不理不睬,便心中恼火。气恼的想:这群歪瓜裂枣到底什么意思?想不想活了?敢挑衅到你黑爷爷头上?既然送上门来,就给你们点颜色看看!黑烟囱进门便骂道:“老头,给你脸不要脸!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虽是在说北光,但是目光看向了熊黄。他心里也觉得北光一个干巴老头,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人,能有什么能力?多半是靠这个熊猫人的帮助才能来到这里。兽人本身就身材高大,熊黄又是更魁梧的哪一类。况且是熊猫族,传说熊猫族的拳法独步天下,他自己在拳上也是造诣匪浅,也想见识一下熊猫族的拳法。因此,一心扑在熊黄的身上。丝毫没有察觉,最强大的,其实是这个干巴老头。北光这种人,是出乎人类常识之外的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年老体衰。实则实力蕴含于内,不外放丝毫。只要自己不刻意使用能力,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他就如死海一般,天地精华只进不出。当时黑烟囱看得比孙志宽清楚,这个熊猫人就像个傻蛋一样,心下以为熊猫人多半是被这个老头骗了。像这种单纯的兽人,是很容易被染色的,把他骗过来,对其洗脑,就能成为自己的一个助力。因此,他也动了如孙志宽一样的心思,想借用熊黄的力量壮大自己。“我可不吃酒。”
北光指着熊黄道:“他是酒中英雄,你若想吃酒,可以找他去吃。”
北光这么说,黑烟囱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面带冷笑:“哼哼,你以为有这个熊猫人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吗?给你个机会,现在滚出城去,我饶你不死。”
“不然呢?”
北光冷笑道。“不然你就是找死!”
黑烟囱目露凶光。轰然一拳打出,啪的一声,一只黑手稳稳地接下了这一拳。熊掌抓住拳头,二人的气势不分上下。黑烟囱眼睛微眯,对熊黄说道:“小子,你让开,你被他骗了,看我揭穿他的真面目。”
熊黄抓抓头:“他有什么真面目?不过,你要打他就不行。我们都商量好了,打架靠我,他休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得听他的。”
“小子,我再说一遍,你被这个老头子骗了。还不快快闪开。再不走我可要动手了。”
黑烟囱阴恻恻的说道。“他能骗我什么?我又不能吃,不能喝。要是没有他带着我,我还不知道往哪里走呢。”
“你到底是让不让开?”
黑烟囱怒道。在这城中除了寒冷邪敢跟他叫板,还找不出第二个来。他叫熊黄走,熊黄偏不走,便怒从心头起,一拳带着劲风扑向熊黄的脸。北光若出手,自然容易解决。可是如此,熊黄又不能得到锻炼。他离开熊猫族之前,答应了熊了之,要还他一个更强的熊黄。只有历经生死,才能变强。所以,北光并未出手相助。熊黄又不是傻子。他若是傻,又怎能有如此精湛的医术?他也是个天才。只是初出茅庐,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好的,只要自己真心对待别人,别人也会真心对待他。并不知,人心叵测的道理。有些人,是不值得与他交心的。熊黄微微向后一仰,避过这一拳。空出的那只手,去打黑烟囱右肋,同时抬脚去踢他的小腹。黑烟囱的右手被熊黄抓着,他无法向后躲避。打空的那一拳,向下猛击熊黄的胸部,熊黄只好撒手,二人同时后撤。简单的一交手,便分出他们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力量上黑烟囱不比熊黄小,招式上熊黄也不比黑烟囱差,正是棋逢对手。熊黄上次与总兵打完,受了一身伤。痛定思痛,认识到自己战斗经验的不足。因此,一路上苦练拳法,比在家时又下了十倍的苦功。他在家时,每日钻研医术,功夫虽没有落下,不过也未练到极致。若是练到家了,那总兵岂能伤到他?他倒不是在那些奇特拳法上用功,如影化无边之类,而是在近战打法上,这一块他欠缺好多。他们熊猫族也有自己的一套近战拳术,分为手、脚、身、瞳、步,必要时还有撞头锤的铁头功。手上有明手、暗手之分。脚下的功夫则以阴毒为主,多是出人意表的招数。再有身法、步法相佐,练到家了,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次一不小心,又弄丢了盾,正好检验这些日子参悟的拳法路数。熊黄脚踏奇门,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每一步踏出,便会转换一个位置,如同幽鬼位移,让人难以预测。黑烟囱只能靠战斗意识,预测敌人出手的位置。相传,与这门步法齐名的,只有一套已失传了的七星残身。这两门绝学,在古代,并称为身法中的两大奇璧。熊黄出拳如鬼,一拳配一步,一步易一位,一位出一拳,拳拳相扣,如解连环。他的动作不快,但是拳拳雄浑,犹如金刚附身,拳猛势刚,古拙捭阖。黑烟囱脸色沉着,认真的应付着,不敢有丝毫分心。他的意识算是好的,熊黄连打十八拳,他也连出十八拳。每接一拳,他便转换一步,一道虚影留在原地,看来也是用出了上乘的步法。正打着,熊黄见黑烟囱有破绽,突起一脚,踹向他的小腿。这一脚如果踹中,黑烟囱的小腿立断。这一脚踹得刁钻古怪,正好是黑烟囱腿关节的侧面,不需多大力气,就能踹断腿。黑烟囱另外一只脚是虚步,这只脚是实步。若是提起虚步的那只脚去踢熊黄的腰,虽能将他踢飞,他这条腿不免折断,而且还不能给熊黄实质性的伤害。若是强行抬起实步的那只脚,自己会摔个跟斗,到时候熊黄趁机而入,他也不免吃亏。面对这样一脚,黑烟囱大吃一惊。心道:好小子,居然能踢到我,看来该用出些真本领了。黑烟囱叫声好,嘿的一声。他的脚掌微侧半边,实步那条腿不仅没躲,反而粗壮一圈,血红的肌肉撑破裤子。硬接了熊黄一脚。熊黄只觉如同踹到铁上,反震之力倒把他震出两步,大出熊黄意料之外。在熊黄吃惊之际,黑烟囱紧跟一步,立掌如刀,朝熊黄肩膀劈了下去。这一掌迅猛十足,掌缘如幻,似是真刀一般,带着破风声,啾啾鸣响。若被砍到,熊黄一条臂膀就没了。熊黄知道,这一刀不能退避。若退一步,后面自己就会被动,说不定还有无穷杀手等着他。他不退反进,险中求生。一只手向上一托,错过身,避开脑袋和肩膀。另一只手肘点向黑烟囱的胸口。由于黑烟囱与熊黄距离过近,又被熊黄托住,他这一手手刀的威力没能完全发挥出去。刀风贴着熊黄的鼻子过去,斩下他几根毛,并没能伤到他的性命。即便如此,熊黄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怪自己大意了,没想到他的腿能突然变粗。但是熊黄应变得当,如果后退他不死也是重伤。况且这一招中有攻有守,点向黑烟囱的手肘一触即分。二人拉开了距离都得以喘息。黑烟囱吐出一口白烟,暗叫可惜,大好时机由于走位过于挨近而溜走。但他也没办法,当时就那么点距离。他就是在赌熊黄会胆怯后退,只要他一退,熊黄算是死定了。但是熊黄意识很强,也很勇敢,面对那样凌厉的一刀,还是义无反顾的上前。二人喘息一口气,又互相攻去。他二人相斗,四条手臂,时而如四条蛇来去穿梭,时而又如四只猛虎缠斗。轰隆一声巨响,二人双拳相交。熊黄死命的往前顶,黑烟囱咬紧牙关奋力抵住,二人誓不后退。四目相对,一个眼中是刚毅,一个眸里是狠毒。又是一声巨响,另外一只手也撞到一起。他二人交接之时,所散发出的能量过强,这个破屋轰然倒塌。将北光埋在里面。熊黄一惊,担心北光会被压死,因此手下慢了半拍。要知道高手过招,一点不能分心的。黑烟囱面露狰狞的冷笑,趁机一脚踹上了熊黄胸口。熊黄倒飞而出,鲜血狂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