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纳飞下雪山,回头远望那女子,只见她的倩影俏立在微风之中,头发被风吹得向一个方向飘舞。一双妙目看着赤纳远去的方向,抹着泪。不一会儿,赤纳见她也跟了来,便加快了飞行。赤纳先向西飞了一段,甩开了那女子之后,才落下地来,甩开四蹄,马不停蹄的去与禅师会合。经历了一场大战,它的妖力几近枯竭,连御风也不能支持太久。此时的赤纳又累又渴,看看天色,算算路程。心道: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再这样下去可不成,必须先恢复妖力再说。万一路上遇到急事,也能有个应对。于是它寻了一处丛林,钻了进去,捕了些野兔吃,又喝饱了水。它稍作休息,养养精神,不禁想起刚刚那女子在风中抹泪的样子。不知为何,那个画面像是印在它脑子里一般,久久无法挥去。过了良久,赤纳方回过神来,心情竟然有些低落。它甩了甩头,整顿情绪,正要起身离开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响起。仔细辨别,一共七人,一前六后。赤纳迅速躲进路边的草丛里,从缝隙间看着动静。待声音离得近了,它看到后面的六人正在追前面的一人。前面的那人受了伤,像个血葫芦,趴在马背上动也不动,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眼看就要被那六人赶上了。赤纳本想看一场人类自相残杀好戏,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没承想,好巧不巧,那个受伤的人,身体一个侧歪,正好在赤纳面前摔下马去。骨碌一滚,滚到了赤纳身前,恰巧把草丛压住,露出了后面的赤纳。这一下把赤纳搞的有点没反应过来,心道:你摔哪儿不行,非要往我这儿摔,我只想坐收渔利,你这一摔倒把我也陷了进去。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好歹也得用个隐形,离远点去看。那六人赶上前来,猛然看见一匹雪狼,赶紧勒住马。现在雪狼很值钱,他们见财起意,目标从那人身上转到赤纳身上,抽刀的抽刀,拔剑的拔剑。领头的大喝一声:“先拿雪狼,再找那姓齐的算账。”
赤纳想:反正也被你们发现了,那就和你们玩一玩!便一步步向那六人走去,它每走一步空气便寒冷一分,六人皆露出惊讶的神色。他们对望一眼,互相点了下头,似是达成了某种约定,一齐向赤纳冲去。面对众人杀来,赤纳的眼神阴冷,心中早已有了计较。若是打得过,就全杀了,若是打不过,留下虚影,自己则隐身逃命。只见赤纳摇身一变,两只雪狼凭空出现。本体和虚影散开,与众人厮杀在一起。本体则是缩小到极限,凭借灵巧,跃到为首一人的脸上。那人眼前一黑,惨叫一声,整张脸已被赤纳揭了开,连带着眼睛也被拉了出来,露出了皮肉之下的骨头。他跌下马去,捧着脸满地打滚,估计是活不长了。首领被一击至残,剩余五人慌了神,立刻萌生退意,想要逃跑,可是此时,退路已被赤纳的虚影封住。赤纳的本体在众人前面,身躯暴涨,像一堵墙挡住了去路。路被封死,五人只好死斗。分清谁是本体之后,三人冲向赤纳,二人转身去对付赤纳的虚影。那三人弃了马匹,腾空而起。一人刀劈赤纳的脖子,一人剑刺赤纳的眼睛,一人则是身体一转,转到赤纳身后剑斩赤纳的尾巴。赤纳狼躯一抖,全身狼毛如钢针一般竖起,爪子长出二尺来长。一爪挡住了刺向眼睛的剑,将那人震出七八米。一扭头叼住了那把刀,赤纳狼牙探出,拿刀那人赶忙撒手后退,险些被赤纳刺到。狼尾猛然刺出,电光石火之间,刺到了身后那人的右腿上,刺啦一声,带下一片鲜血。那人哎呦一声向后跌去,腿上被狼毛穿了十七八个血洞,那人正抱着大腿痛叫。赤纳抖抖尾巴,鲜血被甩得到处都是,但是赤纳身上没沾到一滴血,连狼尾上也没有。一连串攻防一气呵成,期间有轻有重,有急有缓。拿刀那人没了刀,便没了胆量,转身便跑。赤纳纵身一跃,将他扑倒在地,令他动弹不得。剩下一人则是丢下同伴趁机逃进了丛林里。赤纳也没管他,而是低头咬断脚下那人的颈动脉,一股热血喷进赤纳的喉咙里。它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血,心情变得舒爽几分。那两个与赤纳的虚影战斗的人也没能讨好。一个被虚影撞断了肋骨,剑也丢了,趴在地上,正缓缓向前爬,还没爬出一丈,分身一口咬住他的腿,又将他拖了回来。他又拼命爬,来来回回好几次,似乎只会这个机械的动作和声嘶力竭的哭喊。另一个则是被虚影咬穿了胸腔,他躺在地上不住痛叫,每多呼吸一次,便多流出一口血。解决完这些麻烦,赤纳不紧不慢地钻进丛林,循着气味,去找那个逃跑的。借着一阵风,一跃而起,落到那人面前。那人心中胆怯,转身又跑,赤纳追上一巴掌将那人摁倒在地。“嗯?有铠甲在身,看来不是一般喽啰。”
赤纳一只脚按住他,自言自语:“不过留着你也没用,我若能说话,你或许有点用,不过现在你和那些人一样。”
赤纳一口冰刀喷出,斩断了他的脑袋。这时,一声惨叫,从路边传来。赤纳赶紧赶回去。原来,那个重伤倒在赤纳面前的血葫芦早就醒来,只是一直假装昏迷。那个被赤纳揭掉脸的人还不忘要杀他,爬到他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喉咙,那个血葫芦突然掏出匕首,一刀插进了敌人的心脏,结果了他的性命。此时赤纳的虚影已经消失,被咬住肩膀的那人倒在血泊中,但还没有死,只是伤的很重。由于痉挛,手脚不自觉的抖动。血葫芦以为赤纳走了,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目光看着还活着的那个敌人,直了两次腰想过去杀了他,也没站起来。赤纳悄悄的来到他身旁,他都没能发觉。赤纳的呼吸吹到了那人的脖颈,那人像触电一般向前扑去,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赤纳,手中紧握匕首,眼中既有恐惧又有不甘。他满脸都是血,上身的衣服也被扯烂,胸前、脖子、脸上、腰上、腿上满是创伤,想必先前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战。赤纳心中不爽,暗道:你们现在都是我的猎物,趁我不在,还敢私自杀人,我先玩玩你,再杀了你。血葫芦虽然害怕,但他求生的斗志还在,一咬牙,扬手将匕首抛向赤纳,赤纳侧脸躲过。一丝不安从赤纳心底闪过,它下意识地一缩头,一把剑贴着它的鼻尖擦过,险些切下它的鼻子。攻击赤纳的那把剑,正是方才攻击赤纳尾巴的那个人的武器。血葫芦在正面吸引赤纳的注意力,剑听从了他的调遣,绕到死角,去攻击赤纳的眼睛。那人孤注一掷的一击,被赤纳看似轻松的闪了过去。他惊骇的看着赤纳,眼中满是恐惧。心道:怎么可能!我分明是从死角攻击它的!不可能,不可能!看来,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他心里一寒,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赤纳闪过这一击,并没有着急杀了他,就在血葫芦抬手掷出匕首之际,它见到他的手腕袖口处绑着五颗珠子,和赤纳脚上的差不多,大小一样,给人的感觉也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赤纳毛长,珠子被盖住了,因此没有人见到过它的五灵珠。是北光的门徒?赤纳心道:若此人真的是北光的门徒,按理说还算是我的同门,我倒要留他一条命才是。赤纳又离近细细看了看那五颗珠子,虽然和自己的颜色不一样,但确实是五灵珠无疑。血葫芦见赤纳按住自己手腕嗅来嗅去,不知在搞什么鬼,心想:为何不给我个痛快?难道它要从我的手开始吃我?恶毒!他不想再受这份零碎罪,抬起另外一只手就向自己顶门敲去,被赤纳拦下。那人面如死灰。他曾见过猫捉老鼠,猫先折磨老鼠,等玩的开心之后才下口咬死。他下定决心:若是要先戏弄我,我便一语不发,一声不吭,躺在地上装死,任你如何折磨我,我就把自己当作一块石头,看你玩个石头有什么意思?遂怒目瞪视着赤纳,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冷笑。但赤纳并不在意血葫芦的冷笑,它本想将这没死的二人打晕之后放在一起,看看他们睁眼后的反应如何。它心想:只要二人相斗,必会死掉一个,到时候我再露个脸。反正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天劫妖狼在这里的消息必将会散布出去。再者,先前它的另一个身体在河边也与人类交过手了,这些人必定互相传言,也一定会想到冰原以外的地方也有雪狼存在。去北方猎杀我的人必会回来一部分,也算是对族群的一种保护。即便雷音率领狼群西迁,它听闻有人在找它,也难免担心族群。毕竟即便他们找不到赤纳,十有八九会对狼群下毒手。是以,赤纳心心念念,总是想变个法儿把去北方的人吸引到别处去。当赤纳看见这五灵珠时,它便改变了主意。心道:北光待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的门徒有危险。因此,它将剩余的敌人咬死,叼起禅师的门徒钻进了丛林。那人不知怎么回事,便闭上了眼睛,心道:且由你去,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要把我折磨成什么样子。由于时间紧迫,赤纳简单的挖了个坑,将禅师的门人放了进去,再推倒几棵树覆盖在上面作为掩盖。临行前,它还不忘留下一点雪莲的花粉给他。禅师的门徒受了重伤,此时正是需要治疗的时候,而赤纳不懂医药。它只知道雪莲是天地至宝,先前那女子又对它说“用的时候取下些花粉来”,或许能救他的命。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赤纳做完这些,稀里糊涂的活了下来,心里虽然纳罕,但活着总归是好的。不禁想起自己多做好事,连老天爷都保佑。心中窃喜。赤纳这一走再没停下来休息,一口气跑回了村子,将雪莲交给禅师。它对北光说道:“那边的古树汁液还要我去一趟,我且去帮忙,很快就回来。”
于是赤纳解除了分身。赤纳的力量合二为一,它感到解除分身之后,自己妖力似乎有所长进。赤纳正趴在树枝上,它站起身来,抖抖皮毛。先前用出分身,对自己妖力的压制实在太凶,让它感到几分憋屈。如今妖力回归,它觉得无比舒畅,那份久违的充实感让它感到自己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令它倍感欣喜,毕竟这是它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处于不完全状态。喜悦之后,赤纳开始遵照约定帮古树斩断那颗长歪了的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