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孟河以雪狼是他们祖先的灵魂所聚为由,出手相助,击退了休落尘等人,并阐述天劫妖狼为天下神狼,乃为草原人的信仰。听他说了一会儿话,赤纳觉得体内好多了,五脏六腑不再疼痛,脚也不再打软,眼睛恢复些神采。即便还是感到虚弱,不过赶路已不成问题。琴音孟河说道:“圣人的渺道明录在你身上,我这里有一封信,我将它存在渺道明录里,你拿去带给圣人。”
说着,他取出一封信,在铃铛上一拍,信便被吸了进去。赤纳缓缓点头,它很感激眼前这个人,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示意他还有没有要说的。这里步步危机,说不定那群人还会杀回来,所以赤纳要离开了。琴音孟河又道:“你身上的外伤很严重,你可以将伤口冻住,这样就不会感染。我更在乎你的内伤,但我很惊讶,只这么短的时间,你好像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知你以前有过什么遭遇。烛龙的神咒很厉害,我解不了,但我可以暂时为你指一条明路,至少在回去的路上不会发作。”
孟河并不知道赤纳喝过古树的汁液。那时候赤纳一分为二,他犹犹豫豫的不知该跟着那个走,后来赤纳飞远了,他也就没有跟去。他在赤纳的胸前后背拍了三掌,赤纳只觉一股清澈的气力透体而入,连大脑都感到清爽。在这股气的作用下,它觉得体内似有一湾水在流动,仿佛自己膨胀三分似的。它内视体内,只见胸前形成一个气旋,这个气旋中间包裹着一团若隐若现的金光,不仔细查看极难分辨。若非是气旋将金光逼出来,赤纳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若是它再爆发,赤纳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赤纳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就像烛龙在它体内种下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只要烛龙心念一动,赤纳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是生命。看到神咒的位置,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可以时时刻刻的监视它的动静,只要它有异变,赤纳就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还可以利用妖力压制,若是时间充裕,还能够使用妖力将它缓缓化解。赤纳转身走了几步,回头感激的望了孟河一眼,孟河闭着眼睛,一脸笑容的‘看着’神狼。挥挥手说道:“快走吧,那边需要你。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赤纳本就是一个很果断的狼,又望了他一眼,借着一阵风飞走了。在赤纳走后,孟河也飞身而走了。在路上,赤纳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一夜一日的遭遇,就像过了一年那么久。击败干尸贵族,击退石绍夫一伙,被自己要保护的人所伤,大战休落尘等人,被擒,险些丧命。仗着自己有超强的恢复力勉强留住一口气,后又来了一点小运气,被琴师搭救,才算留得命在。当真是造化弄人。赤纳心想:或许是禅师的有意安排,过了火府,我们就要去西极魔窟。不知何时能出来,也不知能否活着出来。他安排我与琴师见面,又有什么深意呢?它牢牢记住了琴师,琴师说他们还会再见面,它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赤纳一直都是如此,恩怨分明。有恩的,它可以将心肝掏给他,哪怕舍出命去,也在所不辞。就像它对禅师。有仇的,它会拼命干掉他。就像它对休落尘。赤纳像一颗流星一样飞在天上,脚下是云,它低头看去,云雾翻滚状如奔马。有时还可以看见浓浓的黑云,轰隆隆,道道闪电盘踞其上,如龙似蛇,久久不散。它似得了新奇玩物,眼中精光闪过,大吼一声,投身于黑云之中。鼓足妖力撞在闪电之上,酥麻之感让它一滞,不禁跌了下去,掉到云层下面才算稳住身体。只是这一劈,它的妖力竟被抽走一半,赤纳欢快的吼了一声。眼看天雷落下,又要劈到身上,它可不敢再接了,加把劲,飞过了这片乌云。心道:天地之间奇景无数,比如这雷,不仅华丽壮观,还有如此大的威力。不知何样强者,能不惧天地之威,登峰绝顶。它想起了古树那句话:我要刺破这天,到天外去看看!它心胸间陡增一股豪气,忍不住一声长嗥,心道:它一个不能移动的树都有这样的豪情壮志,我赤纳身为神狼,有脚有爪,可以随意移动,为何不能刺破天!我也要到天外去看看!把这天这地倒掉个过儿。便陡然拔高,朝着高空飞去,越往上风越大,罡风如刀,切在赤纳身上甚是疼痛。它放眼望去,脚下有湖有河,有火山在冒烟,碧绿的丛林上方,飞过一群黄色的鸟。前方出现一座城市的轮廓,它看不清人,只能看见一些黑点在缓缓移动。有些高大的建筑,从空中看去蔚为壮观。四周一片安静,静的让人害怕。它闭住一口气接着往上飞,风力越来越强,空气越来越稀薄寒冷。后来它似是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努力了几次也无法越雷池半步,那口气也快到极限了,妖力也只剩下一二成,无奈,只好回到正常高度。它冷冷的望着天空,心道:总有一天我会征服你!隐隐间不知是不是错觉,它觉得自己的妖力有了一丝长进,虽然不多,可是弥足珍贵。现在赤纳的妖力增长速度,每年也就长一点点。这次经过了几场生死搏斗,一天之内竟然有了以前一二年的长进,叫它惊喜万分。它心想:若是天天有这样的战斗……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恐怕很快就会死掉吧!现在身上还疼呢。它太年轻了,若是五十岁再问世,这些战斗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吃力。也许一个控冰下去,这些人都得完蛋。它现在战斗的时候,就像一个守财奴,吝惜每一分妖力的输出。妖力不足的状态,让它对妖力的掌控妙到毫巅。这样看来,也并非是一件坏事。经过几个时辰的长途飞行,在黄昏时分,它来到火府城外的一座树林里,打算填饱肚子再进城与禅师会合。正搜索着猎物,鼻头一动,忽然嗅到热风中带来一股血腥味……几个时辰前,熊黄施展巨槌苍穹炮,奋起一拳,将墨鬼婴击飞之后。他自身的力量也衰竭到极限,趴在地上不住喘息,口中吐血,不能抑制的往外涌。此时熊黄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眼歪口斜,大概是将下巴打脱臼了。两肋凹陷,必是被重拳击断了肋骨。他前胸有一只红色的拳印极其恐怖,随着熊黄心脏的跳动,那个拳印也在跳动。每跳一下,熊黄就会感到心脏似乎是被剑剜。还好,他的四肢没有受伤。天生铁拳,使得他的四肢极其坚硬。即便是最后的撞击,也没有让他的拳头出现一点伤痕。他将自己的下巴修好,勉强塞了一颗丹药,疼痛方缓缓安稳下来。见孙志宽还在和寒冷邪纠缠不清,他有心要去帮忙,动了动,只觉两肋十分疼痛,只好勉强翻身躺好。阳光正好,暖暖地照在熊黄脸上,让他的心情不禁一松。他是一名医生,简单的接骨难不倒他,虽然手在颤抖,只要慢一点就好。不过移动手臂这样的简单动作,却疼得他连吸冷气。疼得他想起了赤纳,不禁哭出了声:“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你快回来吧,你回来坏人就解决了!”
不过此时的赤纳正生死一线,凭他叫破喉咙也没有用。他叫了一会儿,最后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孙志宽身上,但愿孙志宽能解决寒冷邪。孙志宽正锁住寒冷邪,他动不了,寒冷邪也动不了。寒冷邪双臂骨骼寸断,孙志宽半边身子都是血,肩膀上掉下一块肉,露出森白的骨头。这样的伤势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早就死了八百次了,若想疗伤,恢复掉下去的血肉,需要用法术来辅助。他二人就这样一直干耗着,寒冷邪也不敢再去咬,孙志宽也不敢轻易拉扯棍子。热风正劲,不时卷起一些沙。被墨鬼婴震倒的人尚未醒来,其他人知道这边在打架,也不敢出门观望。因此,这里竟然显得非常安静。寒冷邪知道熊黄受伤不轻,一时难以投入战场,心中窃喜。不知耗了多久,他仰头说道:“好兄弟,墨鬼婴死了,我们言归于好吧。”
孙志宽猛然一震,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不过低头看了寒冷邪的模样,又想起他将自己父亲留下的遗物捏碎时的恐怖样子,他眼中的惊喜变成了冷漠。冷声道:“你休想用这样的谎言欺骗我。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寒冷邪了,你已经将自己彻底卖给了魔鬼。真是悲哀,看样子魔鬼并不需要你。冷邪,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兴许大家会宽恕你的罪行,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