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带着侧福晋瓜尔佳氏进宫为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见了瓜尔佳氏宛若山丘的肚腹道:“桂茵,几个月了?”
瓜尔佳氏含羞道:“回老祖宗,再有几日便临盆了。”
裕亲王道:“听太医说好像是双生子。”
太皇太后惊讶道:“哎呀,这可真是我大清的福气啊!苏麻,取金步摇来,哀家要给侧福晋簪上。”
苏麻应了一声便去库房,瓜尔佳氏羞怯道:“这,这怎么好……”才要说,太皇太后便取过金步摇,比着她的高髻轻轻地插了进去,瓜尔佳氏本就清秀,这一下越发显得明艳动人,她扶了扶流苏,眸中闪过一许涟漪,方柔声道:“臣妾多谢老祖宗赏赐。”
在回王府的路上,瓜尔佳氏和裕亲王搭乘的马车被路上的石子磕了一下,强烈的震动让瓜尔佳氏感到剧烈腹痛,仿若有几千斤重的铅铁往下坠,便捂着肚子,痛苦道:“王爷,臣妾……臣妾好痛……”裕亲王急忙催促轿夫道:“快!快!侧福晋要生了!”
轿夫急忙挥鞭,马车火速回了王府,西鲁克氏刚准备好晚膳,只见裕亲王抱着瓜尔佳氏就往寝室里去,边走边喊:“太医!快去传太医!”
西鲁克氏急忙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念棠,立刻去太医院请太医和产婆来!”
念棠道:“可是福晋,这时候宫门怕是早已下钥了。”
西鲁克氏道:“那就跟守门的侍卫说裕亲王侧福晋要生产了,需要宫里的太医和产婆,事不宜迟,快去吧。”
念棠应了声立刻往宫里赶去,瓜尔佳氏躺在床上,一张巧脸被疼痛折磨得五官扭曲,冷汗直冒,裕亲王只拉着她的手道:“桂茵,本王在这儿,本王在这儿,太医马上就到了,你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瓜尔佳氏勉强从疼痛中挤出话来:“王…王爷……保……保我们的孩子……啊……”裕亲王安抚着她若凝脂的芊芊玉手道:“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西鲁克氏见裕亲王和瓜尔佳氏依偎在一起,便含着泪仰望着窗外那轮明月,叹道:“他何曾这般对我……”太医和产婆急忙进来,太医对裕亲王行了一礼道:“微臣参见王爷,王爷金安。”
便道:“王爷,您在这儿怕是不方便了,请您先回避。”
裕亲王正要走,瓜尔佳氏拽着他的衣角道:“不,不要走……王爷……”裕亲王回头看了看瓜尔佳氏,便往外走去,房门嘎吱嘎吱地关上,只听得里头产婆喊道:“用力!快用力啊!”
以及瓜尔佳氏此起彼伏的凄厉叫声,已经过了许久了,可里头依然没有动静,产婆和太医们都慌了,跪下道:“王爷,请恕臣等实在无能,这孩子在里头憋了这么久,怕是已经……”裕亲王踉跄了一下,方颤着音道:“滚,都给本王滚。”
产婆和太医道了声告退便回宫去,裕亲王打开房门,瓜尔佳氏的身下已然鲜血淋漓,孩子只露出了半个头,因被闷着不时发出微弱的啼哭,瓜尔佳氏早已昏死过去,裕亲王伏在瓜尔佳氏的被子上抽噎道:“都是本王不好,如果不带你进宫,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西鲁克氏不知何时站在裕亲王身后,安抚道:“王爷,妹妹她不会有事的。”
正在这时,王府大门被叩响,家丁出门,见是一书生,道:“你找谁?”
朱方旦道:“我乃二眉道人,神机妙算,斩妖驱鬼,盖世神功,朱家祖传秘方,专治百病,人送外号朱神算,朱方旦是也。”
家丁啐了一口道:“神经病。”
便要关上大门,只听朱方旦朗声道:“再晚一些,侧福晋怕是要一尸三命了!”
家丁一惊,忙叹道:“哎呀,真是神算啊。”
说着便请朱方旦进入产房,朱方旦忙摇头道:“产房血腥,不便我发功调气,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家丁便领朱方旦往偏厅去,裕亲王只见朱方旦双眼微闭,盘腿而坐,不时运着气,便问家丁:“他行不行啊?”
家丁道:“看看再说。”
只见另一边,瓜尔佳氏又开始惨叫,不久,便是婴儿的啼哭,家丁忙道:“哎呀,桂福晋生啦!生啦!”
朱方旦大汗淋漓,对裕亲王道:“王爷,小的不才,方才只保住了令郎,令千金已经……”果然,瓜尔佳氏所诞的男婴活了下来,女婴因为闷得太久早已夭折,裕亲王见了儿子大喜,打算设宴款待朱方旦,被朱方旦婉拒,朱方旦用气功令侧福晋产下男孩的事被坊间广为流传,不久便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只是好奇天下间竟有如此能人异士,不过,明珠等人上奏道:“此人阳托修炼之名,阴挟欺世之术,悖逆招摇,妖言惑众。”
王鸿绪等人看完朱方旦所写的书,联名奏道:“圣人云:‘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然则妖人诡说‘古号为圣贤者,安知中道?中道在我山根之上,两眉之间’,如此诡立邪说,妄言休咎,煽惑愚民,诬罔悖逆,对先贤大不敬,诬罔君上,悖逆圣道,摇惑民心,奏请刑部立案审议,诛灭妖人九族,以安民心,匡扶社稷。”
皇上只道:“如今是太皇太后六十大寿,朕广赦天下,不便对其动刑,那就,让刑部暂且收监入天牢,择日问斩。”
明珠道:“既然皇上要诛杀其党羽,不如就多派些人手,去搜缴焚毁这些反书,凡是窝藏反书或知而不告的人,也要严惩不贷。”
皇上闭目,思索了良久道:“准奏。”
朱方旦和几个弟子被刽子手押入刑场,他面不改色,只笑道:“天下人自说天下事,你们为了歌功颂德,各尽其能,我只不过是略略唱了反调而已,如果后世评价你们的做法,那简直就是荒诞可笑,可笑啊。”
又仰天长啸道:“陆先生!方旦对不住你了!”
监斩官扔出令牌道:“时辰已到!斩!”
令牌落地,刽子手眼明手快,一刀便人头落地,从此,便开始了康熙朝里最黑暗最残酷的时代,家家户户人人自危,深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掉了脑袋,朝中更是各种大赞皇上英明,你争我赶,广发忠君文章,仿佛稍晚一步便不够忠诚,人人都戴上了面具过活,而皇上沉溺在各种漂亮话和吹捧中,沾沾自喜,浑然不知,危机正在逼近大清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