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笔菩萨,握刀修罗?哈哈哈!”
切换成了宋文的声音:“我想看看修罗书生!”
“凤姐,让我杀了他!”
陈龙冲了出来,怒发冲冠:“古来,还认识我么?”
古来道:“你好!”
“好个屁!”
陈龙往裆里一掏,扯出一块湿淋淋的棉布:“今天我把它也塞进你裆里!”
“如果有这个本事,当然可以。”
古来道:“关键是,现在,你用不上了么?”
“废什么话,看刀!”
陈龙面孔扭曲起来,刀从鞘里抽出,一股黑气也冒了出来。他一手抓着尿布,一手抓着刀,从高台俯冲下来。古来逆风而上,瞳孔放出金光。黄金瞳!陈龙的身体,显出一具鬼影。古来的刀刃,也裹满淡金色气蕴。噗的一声!阴鬼被震了出去,陈龙胸口裂开,摔在地上。手中的尿布,高高飞起。陈龙落地,那尿布也落了下来,将他的脸给盖住了。古来在空中的速度不停,在月光下忽然隐去身形。阴鬼左右寻找。胸口忽然冒出金光,轰的一下,古来从他身体穿过。阴鬼化作碎片,迎风而散。宋文的眼神凝聚起来,既害怕,又不甘,面目扭曲,忽然狠厉起来。双掌拍出,十指变得枯槁,指甲如锋利的刀。铮铮的声音,猛烈而且尖锐。宋文指甲上火花不断。古来的秋水刀,被震动的嗡嗡作响。宋文在彩凤的加持下,不单单是力道极为猛烈,手掌的阴煞之气,也让古来头晕目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能赖谁呢?古来苦笑着,被震退了十几步。细柳真气,被封住一样,短暂的出现了凝滞。低头看是,握刀的手掌,也有些发黑,被烧过一样。“哈哈哈,仙人,这力量,全仗仙人的字符所赐,感觉如何?”
宋文张嘴,吐出来是彩凤的声音。古来往手臂一拍,阴煞气瞬间被震碎了:“感觉被蚊子叮了一口,很讨厌,最近练了一招新刀法,想知道什么么?”
宋文张嘴,如傀儡:“仙人赐教!”
“斩蚊头!”
古来手臂泛出金芒。宋文十指抓来。金芒铺开一片,古来消失不见。宋文慌神,胸腔内,却是彩凤粗重的呼吸。呼的一刀,从一个想象不到的位置,劈了下来。彩凤被震了出去。宋文头颅飞出,身体炸裂,化作一片血雾。“哈哈哈,仙人啊,我体内有你的气息,也有你的符文。”
“既然都是你的馈赠,今日何必又要杀我呢?”
彩凤显出是身来,悬在空中,仍旧不肯甘心。全城的黑道出动,居然都不能杀了古来。她没有想到!她更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疯狂到想杀古来!细柳真气打出一道光轮。彩凤化作一团黑气,直接扑进了人群,失去踪迹。不知附在了谁的身上。古来的手指,从眼睛摸过,淡金色的气蕴重新浮起。在密密麻麻的刀手中,寻找她的踪迹。呼的!从后背袭来!古来回手一刀,一个刀手落地,彩凤又钻进了人群。如此几回,刀手死的越来越多,纷纷溃散。古来脸色凝重。彩凤若是浑水摸鱼,逃走了,想再找她,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古来高高的跃起,呼呼几刀。千万计的树叶,被激荡而起,飞在了空中。细柳真气吐出千万计的游丝绕,叶子四面八方,裹挟着淡金色气蕴,飞出去。似乎整个长街,都被树叶飞满,满街的刀手在咧咧的风中无所适从。片刻之后,一股黑气冒出。被千万计的树叶,围在了中间,又被拉到半空。“仙人,仙人,不要,放过我!”
“太迟了!”
古来道。彩凤慌张道:“仙人,我愿意入大荒,仙人帮我!”
古来眼中的金色,越加浓烈。“灭!”
光芒陡射,一道金影,从古来身体飞出,化作一阵金风。“啊!”
彩凤发出一阵惨叫。随着漫天的飞叶,化作了漫天的金色粉末!古来空中翻转,站在长街的最高处,刀负在背后,头顶一轮明月。往下看,刀光还在月光下闪烁,狂风卷着呼喊。世上的杀戮,从未停止过。只不过,他不巧看到了,还不巧参与了。……那一夜,城内的百姓,阖门闭户,唯恐受到池鱼之祸。兵器和呼喊直响了一夜,他们到底也没睡着。从门缝里看到的,此生难忘。没看到的,也听过后来的传说。那一夜,飞花如雨,古来摘叶杀人。天明之后,安平巷口插了一根桃枝,龙栖城的黑道,没人敢跨进去一步。附身的阴鬼,都消散了,可龙城的老大死伤殆尽。黑道,更乱了。安平巷里。古来铺开写纸,对着春桃道:“想和我学写字么?”
春桃抬头看着古来。眼睛里有泪光,泪光中尽是不舍。第一阵秋风起的时候。龙栖城的黑道,迎来一位领袖,道上的人唤她阿姐,大名叫春桃。也在那个秋天,古来离开了龙栖城。他不得不走。不然,留下来当黑道大哥?这并非古来心中所愿。他走之后,安平巷也再没人住过。春桃说,这巷子是留给龙栖城的,没有人能单独消受这种福泽。隔年春天,也就是天成十七年。插在安平巷子口的那根桃枝,也长成了桃树。春桃时常站在桃树下,桃花开了,故人去了何处?回春堂的少掌柜药王孙路过,看见一颗桃子落地,走过去,桃子消失不见了。药王孙在桃子落下的地方站了一夜。回去后就闭门不出。不久后,一场瘟疫席卷了龙栖城。药王孙推开房门,开了一剂药,救了全城百姓。回春堂的门槛快被踏烂了,又是锦旗,又是牌匾。屋子里都放不下了。可药王孙背着药匣,却出了龙栖城。他的医术,应该为天下,而不止是龙栖城。桃花又落了,春桃站在桃树下,故人何时回?或许故人一去不回。“桃姐,几个老大都到了,就等您了。”
陆啸林在一旁提醒。路过城门时,看到一队兵马,踏着青草,去了浮云山。大雍国败了,叛军打进了王都,皇帝被吊死在大殿的梁上。宗族子弟、忠臣贵胄,纷纷四处逃散,不断被绞杀。据说逃到了东南。叛军登上皇座,立国叫大梁。大雍是被灭了,可草寇皇帝,不被天下认同,烽烟四起。大梁皇帝知道龙栖城是龙栖之地,城外有个浮云观。观内有个道士,身负三百年气运。这队人往浮云山,是迎他入皇都,当大乾的国师。以此让新朝,多少名正言顺一点。三百年气运,若为大梁国所有,那便是国运,天下人,谁还能说什么!游方得知,连夜逃下了山。还把清风带走了,惊鸿气的跳脚,骂声在山谷回荡,惊飞了几只鸟。游方拉着清风狂奔,清风双脚离地,像是起飞。“小师叔,你干嘛带我走啊?”
游方问:“你不想走?”
“想!”
清风道:“可是为什么?”
游方问他:“投了这么久的壶,可曾投进去一支?”
清风道:“不曾。”
游方道:“所以啊!”
清风更不明白了:“投不进是机缘未到,你不也说机缘到了,才会下山么?”
游方说:“清风,师叔问你,你觉得师叔傻么?”
清风道:“小师叔有浮云山三百年的气运,自然不傻!”
“傻,太傻了,你也傻!”
游方哈哈大笑,自嘲一样。清风不高兴了,他素来得观主喜欢,说他天生就是修道的料,怎么能算傻。“小师叔,我可不傻!”
游方道:“我投壶十几年投不中一支,你投壶两年,投不中一支,这还不是机缘?”
清风眼睛亮了。投中是机缘,投不中也是机缘。像他叔侄俩,投数年不进一支,这就不是机缘?是天大的机缘。天道都追着喂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