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鹏飞离开偏僻的胡同,就去了一家叫“归来客”的客栈,要来三菜一汤,都是地方特色菜,味道还行。这个时候客人不是很多,打赏了小二一钱银子,他欢天喜地的接了,这一钱银子都抵他一个月的工钱了。“小二哥,在下是从北方过来的,打算在这里落户,要去哪里办理户籍?”
“公子,你得去府衙找照磨刘大人”吃完饭出来径直去了府衙,这里进进出出人好多,都排起了长队,孟鹏飞等了好久才轮到自己,他拱着手道:“这位大哥,我想办理户籍,劳烦你给通报一下。”
说话之间不动声色的递给他一钱银子,门吏三十岁左右,长的獐头鼠目,下颌留着一撇稀疏的胡子。他掂量掂量了手中的银子,又看向孟鹏飞的荷包。孟鹏飞马上明白过来,这狗东西还嫌少了,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索贿。可户籍是必须办理的,不然房都买不了,又拿出一钱银子,门吏才满意的去通报了。不一会那门吏就让他进去。“刘大人!晚生打北方来,不小心弄丢了户籍,想补办一张”“你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现在上头管的紧,不好办啊。”
“请大人恕罪!都是晚生的疏忽。”
明末野猪皮侵占辽东大部,从北方逃难过来的老百姓多达几十万,南方地区的衙门每天过来办理户籍的有很多,他们这些官吏还不是赚翻了,怎么会不办,无非是想要银子。门房那小鬼都索要二钱银子,这大鬼怕不是一两银子才能打发了,不亏是明末,吏治败坏到如此程度。孟鹏飞不差钱,可普通老百姓来办个事,怕不是要倾家荡产。无奈之下只能掏出一两银子,刘户房这才换上了笑脸给他办理。办好户籍,孟鹏飞去了牙行,牙人带着他从中午看到了傍晚,走了好几处房子,不是位置太过偏僻就是面积太小,要么就是附近环境喧闹。这时孟鹏飞已经在牙人的带领下到了第五处房子,位置在城北。“公子,就是这里了,这地方包您满意,周围幽静,三进的院落,院内自带水井,院子后门连着那块空地也是这宅子的,扩建的话都够建成大户人家的大宅子!”
说着,他打开了大门上的铜锁。“咔嚓……吱呀……”推开大门的时候,一阵阵灰尘落下来。“咳咳咳……有段时间没人住了”牙人摆动着手拍拍自己身上,然后请孟鹏飞进去。院墙不高,大门也算不上考究,里头有些像孟鹏飞印象中的四合院。还算宽敞的院子中有一口水井,在院中的西北角,不过用大木头板子盖着,应该是长久不用防灰尘落叶的。后门外就完全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有荒废的菜田和葡萄架,应该是原主人自己种点蔬果的园子,地方确实不算小了。随后又去看了看院内的正房、偏房、书房和厨房。虽然房屋里头都落了一层灰,但总体称得上格局健全宅院精致。家具倒是被搬空得差不多了,只有第二进的正房还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逛完一圈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牙人说道“公子满意吗?这宅子还不算贵,买下来只需要纹银一千五百两。”
孟鹏飞也不知道明代房子的价钱,不过这地方和之前那些屋子档次拉开得十分明显,翻个一两倍不算过分,关键是他不差钱啊。“公子要买下这里吗?”
牙人期待的看着孟鹏飞问道。“便宜又精致的宅院,为什么不买?就是有些灰尘,收拾收拾就好了!”
“好的好的,公子您真有眼光!!那要不趁现在天色还早,我们一起去趟县衙,把房契地契给过过来?”
牙人显然是迫不及待想要拿到辛苦钱了,这两千两的生意,他能拿差不多十五两的佣金,可不是一笔小钱了!半个小时后,府衙内堂某偏室。“给,这是你的房契地契!”
照磨将房契地契交给孟鹏飞,他接在手里,正要往回拿,却感觉到一股阻力,原来却是那照磨捏着不放,看他脸上的表情,孟鹏飞才知道是索要银子。只好拿出来一两银子,谁知道主簿看了摇摇头,另一只手张开巴掌,原来是要五两。靠!孟鹏飞气的在心里暴了粗口,他真想把银子砸在他脸上,在现实世界那里受过这种气。铁青着脸给了他五两银子,马上转身走人。一刻都不想看到,照磨那副贪得无厌的丑恶嘴脸。不一会牙人也走了出来向他说道:“公子这房子买好了,还缺丫鬟和佣人,一并去我们牙行买了吧。”
孟鹏飞正有这个打算,就跟着他去了牙行,挑了两户人家,都是逃难过来的百姓,之所以全家一起买下来,是因为拖家带口的人忠诚有基本的保障,而且孟鹏飞掌握着他们的卖身契,这样隐患几乎就没有了。这两户人家,李姓一家做门房,他们家三口男丁,男人的老婆和三个闺女死在了逃难途中,两个儿子,大的十七八岁,小的才十岁左右。王姓一家是母女二人,她家的男人、儿子和小闺女也都死了,那妇人看起来三十来岁,做得一手好菜就让她当厨娘,她大闺女大概十五六岁就做丫鬟。五个人都是枯瘦如柴,一副营养不良之态,破家逃难的人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带着他们回到家,让李家的大儿子李大力,去城里的酒楼定了一桌酒席送过来,搬出正房里那张桌子椅子,让他们围坐着吃,一开始他们怎么都不愿意,说是没有下人跟主家坐一起做饭的道理。孟鹏飞只好说他已经吃过了,这桌子饭菜是专门为他们订的,惹得两家人甚是惶恐。“噗通”声中,跪倒了一片。“老爷真是仁义无双,对我等落难之人如此慷慨,我们只能做牛做马来报答老爷了!”
哭泣声中,他们如此说道。“别哭,别哭,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只要忠心办事,老爷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衣食无忧只是基本保障。”
孟鹏飞快步走过去,一边搀扶一边说道。他们还是坚持磕完头才起身。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孟鹏飞心情沉重,他目前只能做到这样,不是说只有这个能力,明末天下,挣扎求生的百姓何止千万,他没那个能力一一解救,归根结底还是要打破这鬼蜮一般的吃人时代,还华夏一个朗朗乾坤!“让老爷见笑了,我们一家人几年来,从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王大娘也随声附和着:“是啊是啊,这辈子能遇到老爷这样的人,真是我们的福分啊。”
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能理解,以前我也同样有过挨饿的日子。”
他这是想把自己打造成,也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人设,毕竟如果有人问起他的家人,不好解释。饭后安排他们五口人住到第一进的院落。孟鹏飞叫住了老李,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找匠人修理房屋破损的地方,买家具,买换洗的被褥。还得把菜园子那片荒地清理出来盖几间大库房,院墙要把菜园子囊括进去,然后加高加固。看着手里的一百两银子,沉甸甸的也如他此刻的心情,主家的信任如此厚重。“老爷如此信任小人,小人必定为老爷把事办好。”
四十来岁的汉子,虎目噙泪,连连保证。孟鹏飞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好了,你下去忙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得是以心换心,才能建立起来,孟鹏飞先对他们示好,如果老李真的辜负了他,一百两能够看清一个人也不算亏。“好的,老爷!”
随后,孟鹏飞就在书房打开传送门回到了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