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时我的东西除了衣服和书外还有一些杂物,妈妈一并放进了一个袋子里,等我回来自己整理。我一件一件拿出来,九中的校徽,团员证,中考准考证,初中时照的大头贴,高中同学通讯录,都是上学时的小东西,我一边收拾一边沉浸到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最后袋子里只剩下一个圆球,我拿出来,取下外面套的袋子,原来是一个篮球,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李昊”两个字,哦,我想起来了,是高二下学期李昊转去国际班前送我的礼物。 我仔细端详着,突然看到球上有一行小字,我用力辨认着,原来写的是“请用紫外灯照我试试”。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李昊这是搞什么鬼嘛”,一边又忍不住好奇心,抱着球到客厅,问妈妈:“妈,你那里有紫外灯不?就是可以照出钱真假的那种小灯。”
妈妈正在拖地,赶紧放下拖把问我:“怎么了,你买东西收到假钱啦?”
“不是啦。李昊你还记得不?就是高中时送我回家的那个男生,他后来转去国际班读书了,临去前他送我这个篮球,我刚刚才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字,写着‘请用紫外灯照我试试’,你说奇怪不?”
妈妈把紫外灯取来后站在我旁边,看热闹般盯着球。 我拉上窗帘,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我按亮了紫外灯,打在球上。 在紫外灯淡蓝色的荧光下,球上竟然密密麻麻显出字来,我的手一抖,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弹了几下,“砰,砰,砰,”每一声仿佛都打在了我的心上。 虽然只是一瞥,但是我已经看清了,上面反复写的是“小暖我爱你”五个字!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捡起球就要回房间,妈妈还呆立在原地,这才反应过来,拉住了我,声音有些颤抖:“小暖,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高中的时候就和这个李昊谈恋爱了?!”
我知道躲不过了,把妈妈扶到沙发上坐下,“妈,哪有的事,我的心里只有秦朗,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那这篮球上写的字又是怎么回事啊?”
“嗯……”我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妈,对不起,高中时我没有把这事告诉你,李昊当时确实喜欢我,不过被我拒绝了。”
妈妈叹了口气,说:“哎,我真是后知后觉啊,我说那孩子怎么那么热心,送你回家不说,还冒着危险帮我抢回钱包,敢情都是因为喜欢你呀。”
“妈……别提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爸妈送他去美国读大学了,高中毕业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了。”
“我觉着这个李昊是个好孩子,可惜呀你们当时错过了,要不是你心里只有秦朗,我倒觉得他做你男朋友还挺好的。不知道他回家过年不,小暖,要不你把他请到家里来,我们好好谢谢他,我看他是一个专情的孩子,说不定心里还有你呢。”
我跺了下脚,有些生气地说:“妈……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三个字马上就要出口了又被我生生咽了下去。 妈妈察觉到不对劲,赶紧追问:“有什么?嗯?有男朋友啦?我说你怎么回家的这几天老是在屋里叽叽咕咕的,是谁呀,你怎么从来没给我提过?”
我暂时还不想让妈妈知道我找到秦朗了,以免她担心,赶紧解释说:“我刚刚是说,我心中一直只有秦朗,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还愁你女儿嫁不出去哦?”
妈妈又叹了口气:“我不是愁你嫁不出去,你呀,就是一根筋,这秦朗找不找得到还是个未知数,倒是把你的年龄一天天捱大了,这以后啊,好男生都名草有主了,看你着急不?”
“妈……你是不是嫌我在家碍着你和赵叔叔了,想早点把我嫁出去?”
我委屈地嘟着嘴。 妈妈摸摸我的头,说:“傻女儿,你又乱说,妈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好了,不和你贫了,我拖地去了。”
我回到屋里,把门关上,拉上窗帘,再一次打亮紫外灯仔细端详着篮球,每一个字上都倾注了李昊太多的感情,我越看心里越难受,熄了灯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好久。 不知道李昊这两年在美国过得怎么样,他是不是还傻傻地守着那个五年之约呢?不行,我得告诉他我已经找到秦朗了,让他也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翻出高中同学通讯录,找了半天没找到李昊的名字,才想起来这个通讯录是毕业的时候班长统计的,那时李昊早就转班了。怎么办呢?要不问问嘉丽,她消息灵通,兴许能有一些线索。 我给嘉丽打了个电话过去,她大学去了省师大学英语,离家近,学习轻松,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叙了一会儿旧后我随口问她是否有李昊的联系方式,她惊呼出声:“小暖,你当时和他关系那么好,竟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狡辩道:“我当时又没有买手机,没有联系方式很正常嘛。”
“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等一下我给你找找。”
她一边翻手机一边随口和我聊着:“诶,小暖,你知道李昊去哪读大学了么?”
“美国吧,具体的大学我不太清楚。”
“我就说嘛,他这种家庭的孩子就该去国际班直接出国,你说他当时来我们班遭那个罪干啥呀?”
我“扑哧”笑出了声,“嘉丽,你咋回事儿呀,在本省读大学怎么还一口东北味儿呢?”
“这个嘛,嘿嘿,我偷偷告诉你哦,我谈了个男朋友是沈阳的,都是被他带的。”
嘉丽的声音中满是甜蜜。 “不错不错,哪天带回南安来让我们瞅瞅。你找到了吗?”
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等等,我看看……嗐,他就在咱们班的大群里呀。”
“大群,什么群?”
“QQ群啊,怎么你不在?”
嘉丽问。 我有些窘:“哦哦,我不在呢,毕业的时候我不还没有QQ号嘛。”
“那你号多少?我加你然后把你拉进去,你再从群里加李昊就行了。”
我把QQ号报给嘉丽后就挂了电话,加上好友后又聊了会儿嘉丽就有事下线了。我进到群里,果然高中同学几乎都在,他们正在热火朝天讨论寒假聚餐的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我翻出群成员一个个看下去,大家都没有改群名片,根据昵称找还真有点费劲。终于看到一个叫“挥洒汗水”的,详细信息里所在地填的是美国洛杉矶,头像是一个篮球,应该就是他了。 我发送好友申请后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应,才想起美国现在还是半夜,不由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