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年从上到下打量了眼书架,架子上的封面看的人血脉偾张,忍不住发问:“这哪里纯情了?”
陆宵从书架后走出来,手里捧了本不可描述的漫画。 “色情不就是人类最纯粹的情感,现代人已经麻木太久了,需要我们刺激他们麻木的心灵。”
???你确定刺激的是心灵? 陆宵将书放回书架上,俯下身对他说:“好了,该去开会了。”
陆宵比他高大半个头,俯下身正好和他平视。 他可以理解社团开会,但没必要贴着他耳朵说话吧? 青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唇若有若无掠过他敏感的耳垂,身体划过触电般的感觉。 他立马拉开距离。 陆宵倒也没继续做什么,带着两人朝前走去。 这个地下空间意外的大,穿过堆满漫画的房间,来到一个能容纳四五十人的大厅。 顾朝年猜以前应该是间舞蹈室,四面贴着有些陈旧的玻璃。 中央摆着一行行塑料椅子,坐了大约二十来个人,见了陆宵立马起身:“社长好!”
顾朝年被眼前这幕震住了,陆宵的威望他想得还高,不知不觉停在原地。 陆宵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他:“介绍一下本社的新成员,今年的新生顾朝年。”
听到新生两个字,安静的房间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活久见,竟然有新生入社。”
“好奇他的遭遇了。”
“你把本社想成什么地方了喂,可能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正在大家议论纷纷时,一个一米六的男生(可能还不到)不屑地出声:“顾家那个被抱错的小少爷呗,他能有什么本事?”
顾朝年盯着那个说话的男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矮个子叫潘嘉荣,名字可能有点难记。 大家只需要知道他是炮灰就好。 剧情里他进入漫画社以后,潘嘉荣死活看他不顺眼,冒着得罪陆宵的风险,把他和陆宵的视频发到网上,无数双眼睛看到他被肆意玩弄,气得顾泽把他赶出顾家。 后面的唐瑶安慰他:“你别和他计较,他就是这种人。”
顾朝年不觉得剧情有什么,只是奇怪对方为什么看他不顺眼。 他应该没杀对方爹吧? 陆宵出声制止了骚动:“有讨论人的时间,不如讨论本月的社刊怎么做。”
潘嘉荣把话憋了回去,顾朝年找了椅子坐下,好奇地问身边的唐瑶:“社刊是什么?”
“社刊是社员自己设计的刊物,大部分内容是社员的投稿,也有向外面约稿的,因为找不到好看的作品,只好自割腿肉了。”
他忍不住感叹,真是多才多艺啊。 当陆宵的话音落下后,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发言。 “上个月的社刊受到不少好评,黑市上的价格炒到两千块,本月我想做一期关于双性的主题。”
“市面上的双性作品实在太过浅薄,往往是主角被发现双性身份后,为了隐瞒秘密成为别人手上的玩物,难道双性题材只有这个可挖掘点了吗?”
顾朝年对此表示强烈赞同。 海棠的双性文太多了,刚开始看还摩多摩多,后面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情节,全文最色气的是标题。 另一个女生推了推眼镜。 “题材热不能说是浅薄吧,这么多作者画这个情节,说明读者爱看啊,不然画主角自强不息搞事业?那也没人看啊。”
一个清秀的男生点头:“考虑读者需求很重要,我之前画过一部人|妻主角摆脱渣男,重新高考走上人生巅峰,没人看就被砍了。”
…… 众人一本正经得如同讨论学术问题,顾朝年作为新人不便插嘴,安静地观察其他人。 漫画社的男女比例差不多三比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社员的长相普遍偏老成,不像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反而像被工作折磨后的社畜。 他留意到每人胸前都有一个小小的草形徽章,压低声音问唐瑶:“那些徽章是什么?”
“噢,你说社徽啊。”
唐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本社的标志,草形寓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还以为…… 唐瑶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我先把你的徽章给你。”
顾朝年接过唐瑶递来的徽章,绿色的小草袖珍可爱,只是他不由得问:“为什么有人是银色的?”
唐瑶耐心向他解释:“社员根据贡献度分为三个等级,普通等级戴绿色的,白银等级戴银色的,黄金等级戴金色的,社员等级也会影响福利。”
“普通等级可以免费借阅漫画,法定节日领取礼物,白银等级每月八千元补助,黄金等级每月两万元补助。”
这谁能不心动? 小狗狗迅速问:“黄金等级怎么升?”
“一万贡献。”
唐瑶紧接着补了句,“至今还没人升到黄金。”
顾朝年懂这个套路。 当然是在等玩家了。 大家讨论得越来越激烈,谁也不肯放弃自己的观点,最后还是陆宵一锤定音:“本期自由发挥想画的内容。”
一个瘦小的女生弱弱举手:“社长,我上期的《被触手灌满**的日日夜夜》还可以画吗?”
“可以画。”
陆宵温声提供建议,“主角被灌入的神态可以再生动点儿,最好是提供张大特写,详细描绘主角脸上的液体,读者的感受会更真实。”
顾朝年看着侃侃而谈的陆宵,蓦地觉得对方莫名的专业。 陆宵瞥了眼少年:“下面来讨论封面。”
画工最厉害的潘嘉荣自信开口:“这期的封面我早就想好了,要让读者感受到色气,一定要给予强烈的视觉冲击,我打算画个大腿敞开的双性少年,他就那么张着嘴,直勾勾望着读者。”
潘嘉荣是美术系的,自学过原画课程,向来由他负责封面设计,因此他的话音落下后,没人反驳他的意见。 他正打算结束话题,不料角落的少年来了句:“就这?”
他本就看顾朝年不顺眼,听到这句话火冒三丈:“有些人什么也不会,只会在背后阴阳怪气。”
阴阳怪气? 顾朝年反省自己:“对不起我不该阴阳怪气。”
潘嘉荣见顾朝年这么快服软,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顾朝年下一秒乖巧一笑。 “我应该直接说那是垃圾。”
?????! 当着这么多人被说是垃圾,潘嘉荣差点气晕过去。 他用力扶着椅子:“你他妈说我的是垃圾,你又有什么好见解。”
潘嘉荣说到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齿缝憋出来的。 唐瑶担忧地看向顾朝年。 新来的社员往往要学习一段时间,才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尤其是这么乖巧的一个少年,连下面都是粉色的吧。 顾朝年诧异潘嘉荣会让他发言,憋了这么久,总算找到用武之地了。 他众目睽睽下开口:“太直白的色气就是工业垃圾,我不对,读者想看的是不穿衣服吗,是裸露肌肤的遐想,不如改成双性受严严实实穿着衣服,扣子系到最上面一粒,看上去就是个乖宝宝。”
接着话锋一转:“下面什么也没穿,然后前面一个后面一个。”
一室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