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慕罗敷那边,那带话总管将她们领到一处暗室,让她们拿上盘子。慕罗敷很幸运的被分到了伺候贾老爷的队伍里。临走时,慕罗敷特地和总管套了个近乎。“大人,您说要是被贾老爷看上了,会被带到哪里伺候啊?”
那总管大量着慕罗敷,连连点头,说道:“哼、小模样长得倒还不错,若真能被咱们老爷看上,那自然会被带到西边的冷香阁和另一位林小姐一同伺候,那你们往后就有福咯!”
慕罗敷忍着不适,对他连忙道谢。紧接着,一众侍女就被领了出去。消息已经得到手了,趁着这个空档,慕罗敷换掉衣服连忙逃了出去,赶往西边的楼阁。终于,慕罗敷看到了亮着灯的房间,推开门去。里面红红火火,置办地活生像婚房,墙上还挂着些鞭子之类的玩意……这贾老爷的爱好一览无遗。慕罗敷看到中间摆着一张床,红色的帘幕垂下,将里面遮的严严实实。慕罗敷掀开帘子,便看见一女子被绑着手眼,颤颤巍巍的用被子裹着。换楠果然在这里!“换楠!”
慕罗敷叫道,不敢太大声,怕将人引来。将换楠蒙眼睛的布扯开,紧接着就去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夫人?是夫人来救我了吗?”
换楠嘴唇颤抖,眼睛盯着慕罗敷看着。不敢相信这一切。顿时,换楠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慕罗敷哭地泣不成声。慕罗敷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稳定她的心神:“是我是我,好啦好啦,我来救你了。”
“夫人……我、我没爹爹了,爹爹不要我了……”换楠断断续续的说着。“以后跟着我吧,我当你的家人好不好?你当我妹妹。”
慕罗敷帮她把脸颊的眼泪擦干净,温声说道,“我们现在先出去,一会儿在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好不好?”
换楠依然抽泣着,应了下来;“嗯,好!”
慕罗敷将换楠拉起来,两人就往门外跑。一开门,慕罗敷便退了回来,将换楠护在身后。“嗨哟,我就说嘛,怎么这小娘子刚刚旁敲侧击我?果然,这不就抓着了两只小老鼠了?”
门外,下人提着刀紧紧围着房门,中间那个就刚好是那个带话总管。慕罗敷见状,不装了,摊牌。“你怎么发现的?”
慕罗敷眯着眼看他,冷言道。这会能拖点时间,就能让周祈昼他们能意识到自己的消失。“哈哈哈哈!我自诩也是阅人无数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气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了。你眼里透露着清透,即使穿着人侍女的衣裳,也没有一点市侩之意。”
他大笑,“一点点不上台面的小伎俩,不值一提呐。”
他撑着腰,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油然而生。“是吗?既然如此,那你用你的那双狗眼再看看,我到底什么身份!”
慕罗敷大喝一声,这会儿要唬住他,气质上就不能输!那人闻言,脸上的笑意一僵,再次凝神打量着慕罗敷。几息后,他似乎把一切可能想了一遍,又恢复刚刚的神气模样,抬手对着慕罗敷她们一挥,大喝:“虚张声势!来人!给我拿下!”
慕罗敷眼睛睁大,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动手!身后的换楠颤抖个不停,而手里却是推搡着慕罗敷:“夫人你快跑,别管我了!”
“我看谁敢!我可是谢家的小姐!”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慕罗敷想起谢敬言的那句小妹……果不其然,一听谢家的名讳,动手的那些人焉了下去。“谢家?噗呲,哪里的谢家?咱也不说别的谢家,就单单说这罗云镇的谢家,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小姐!再说,就算是如今的谢家,没了老爷子留下个黄毛小子管家,何惧啊?”
总管还在大言不惭。“是吗!”
就在那总管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那总管一僵,面露恐惧,缓缓转过身来。这声音……在他看到来人的脸的一刹,他心里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谢家家主前往寺庙修行了吗!怎么会回来!“怎么?现在就没有话要说了吗!”
那老爷子大喝一声。空旷的地方,那声音极为震慑人心,惹地慕罗敷都看了过去。顿时,那总管就跪了下去,指着慕罗敷,连忙开脱:“我我我,谢家主!我这是抓到了一个胆大包天竟敢冒认谢家小姐的女贼!我是一片好心啊!”
“大胆!你当我爷爷好糊弄吗!你刚刚的话可是全被听到了!你也可真是左脸皮贴右脸皮一边厚脸皮一边不要脸啊你!都活在土里的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欠呢!”
谢敬言又从后面窜出来。指着那总管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有什么解释的,你就在谢家地牢里说个明白吧!”
谢老爷子敲了一顿谢敬言的头,说道。那总管总算被拉下去了,贾老爷一副讨好的笑容堆在脸上:“谢老爷子,那这胆大包天的女子……”真是可笑,这种时候还是以色为大。“嗯?”
谢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明白,便退了下去。慕罗敷看着这场闹剧,这可不比宴会来的精彩?慕罗敷看着侧身的老爷子,正拉着换楠上去道谢。与前面的周祈昼对视一眼,周祈昼便对她点了个头,弄得她莫名其妙。“小女慕罗敷同小妹换楠多谢谢老爷子救命之恩。”
二人规矩地行了个礼。“……”老爷子抿着嘴,不看慕罗敷,但也不说话。慕罗敷迷惑,正打算再次开口道谢。“我说老爷子,你矫情一会就得了,你还上瘾了呢?”
谢敬言在旁边嚷嚷道。“你!怎么把你教成这样!”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骂道。眼神却瞟过慕罗敷,又像是被烫了,转过去。“咳!”
老爷子终于转过身,问道:“你……姓慕?安临侯的慕?”
“是。”
慕罗敷心里奇怪,不动声色应道。“诶?”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一只手,拉了拉慕罗敷,她一踉跄。老爷子见她抓稳,她抬头一看,便与老爷子对视上了。老爷子眼眶一红,嘴角一压,竟要哭出来。“像!太像了!”
慕罗敷不明所以,张着嘴巴,不知说什么。“呜呜呜!是吧!好像小姑啊!”
刚刚那穆罗敷的罪魁祸首就直接哭出来了。就这样,在谢敬言哭哭啼啼中,在谢老爷子红着眼盯着慕罗敷中,在周祈昼意味深长中,慕罗敷和换楠一头雾水中,几人回到了谢府。这一天忙活个不停,心里一直吊着,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了,慕罗敷就陪换楠回卧室去了。“楠楠……”慕罗敷道。“夫人!呜呜呜呜,我爹爹他……”这会儿危险解除,换楠将事情娓娓道来。……………看着慕罗敷她们离去,换楠纵使心中万般不舍,却也甜蜜。跟随着林父回了家,换楠正要想他哭诉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谁许你回来的!你都去那种地方当那种女人了!你回来这不是丢我的脸吗!”
林父关上门,大声呵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打得换楠一个措手不及。她就呆呆站在那里,看着面部扭曲的父亲,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她好像,没做错什么……就这个呆住时间,林父依然在说个不停。“你这么这么恶毒啊!被卖了还故意回来恶心你老子!那楼里有没有教会你什么东西!我看你是疯了!你赶紧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不……不是的,爹爹,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换楠眼里泪水涌出,委屈极了。“不是的爹爹,你糊涂了吗?你当年把我卖给妈妈的时候,还给我一棵药草啊,药草可比那些银两值钱多了的!”
“还、还有,我是自己攒钱够了才给自己赎身的,女儿日日盼夜夜盼,只为了和您团聚啊。”
“女儿不脏、不脏的。女儿只是弹弹琴,唱唱歌而已,没有干那些事情!”
换楠哭的喘不过气,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村子变了,房子变了,她父亲也变了。“哎、哎哟!你瞧瞧我这脑子,楠楠啊!爹爹也是见到你一个高兴,这就口不择言了呀!”
这会儿,林父好像变了样,转头过来安慰换楠。“呜呜呜呜,爹爹,女儿好想你啊!”
有了林父的安慰,换楠就扑到他怀里,哭个不停。“好好好,爹爹也想你,也想楠楠!那楠楠你说,那时候爹爹给你的药草……”“药、药草?药草我给夫人了。”
换楠说道,沉溺沉溺久别重逢的欢乐中,她没注意到林父黑下来的脸。到了晚饭时间,换楠带着甜甜的笑坐在桌子前与林父同进晚餐。林父吃的快,吃完便先进了屋。换楠心里甜滋滋地收拾碗筷,嘴里带着笑。突然,身后出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块布,悄悄地走到换楠身后。还未等换楠察觉,那块布就捂住了她的口鼻。药效很快,换楠倒下的时候嘴里都还带着笑。等她醒来后,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绑起来了。一片漆黑,手脚不能动,一股慌乱之感冲上心头。她想呼救,可是嘴巴被堵住了,眼睛也被遮起来了。她只听到细微声响,她仔细一听。“!”
是她父亲和人在讨论价格呢。她听着她父亲是怎么和人极力推荐自己,是怎么和人抬价。她在此刻只觉得心里疼的厉害,渐渐的疼的麻木了,眼尾泪珠接连滑落,浸湿了蒙眼的布。最后一锤定音,四百文,她又被卖出去了。这一天里,极度的落差让她昏阙过去。后来的事她迷迷糊糊,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在最后看到慕罗敷的一刻,她终于觉得紧拽着她心脏的那双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