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把信付之一炬,道:“时家真是,死就死了,亲戚朋友也不通知一声,搞得还有人写信来。”
颜海道:“......你是不是没睡醒,他们家都死绝了。”
宁昭:“......” 她哼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误,道:“去普陀寺,喝粥。”
颜海应声,两人一起快马去了普陀寺。 京城外最高的两座山,一座是青云观的,一座是普陀寺的,中间夹着个小牛山,高度一样,知名度也一样,香火却是差远了。 毕竟普陀寺施粥。 雪天路滑,两人艰难上了山,善男信女已经抢去了头柱香。 宁昭看着嬉笑怒骂栩栩如生的十八金刚,毫无心理负担地拜了拜。 颜海也拜了,他的心思不在菩萨佛祖身上,心不在焉地四处乱看,一看就看到了胡大痣。 胡大痣也看到了宁昭和颜海,凑过来道:“两位少爷这么巧,你们也来领粥?”
宁昭看着他手里泡酸菜的坛子,道:“坛子哪里拿的,我也去拿一个。”
胡大痣嘿嘿一笑,认为宁昭和他志同道合,道:“我自己家里拿的,宁少爷想要可以去寺里借一个。”
颜海拉开宁昭,瞪胡大痣一眼,道:“你别把宁少爷带坏了,寺里施粥,你只差把锅端走了,像话吗?”
胡大痣道:“是是是,不像话。”
他说着不像话,手里还是拿着坛子,去排队了。 今天天冷,而且下雪,来的人还不多,队伍只到了普陀寺门外就打住了。 宁昭排在后面,闻着甜香味,心道这粥肯定好喝。 颜海心不在焉,低声道:“宁昭,人什么时候来?”
宁昭指了指慢慢上来的两顶轿子,道:“这不是来了。”
颜海连忙回头,伸长了脖子去看,差点滚下山去。 一阵风吹过,随着轿子而来的,还有脱俗的香气。 颜海人还没有见到,已经被这香气迷晕,抓着宁昭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胡大痣也回头,激动道:“是醉今朝的轿子!那位雍香姑娘会不会也在里面?”
颜海道:“醉今朝?雍香?”
胡大痣道:“是啊,两位少爷不会还不知道吧,醉今朝出了一位倾城倾国的美人,平常人去了也见不到,不过那画上的人,跟天仙似的,我看了一眼,都害了不久的相思病。”
颜海眉头一皱,道:“画像?你看了一眼?”
胡大痣道:“是啊,醉今朝专门请画师画的,那画师画了之后,茶不思饭不想,自己又画了几张,有一张掉在羊福记了,那天去吃饭的人都看到了。”
颜海抖着手,道:“都看到了!”
胡大痣道:“是啊,颜少爷你想看?去那画师家里也可以看,一两银子看一盏茶的时间。”
颜海道:“......” 宁昭不客气地笑了出来,道:“一两银子看一眼,算起来还是你赚了。”
颜海纯洁的爱情受到了强烈冲击,眼里有了眼泪,少男心差点碎了。 宁昭连忙道:“忍住,别丢了你男子汉的脸,来了。”
颜海憋住眼泪,看着一步步上来的轿子,不急不缓到了他们身边,离他们只有个一巴掌的距离。 就在此时,一阵风平地而起,吹开了轿帘,露出两张美人脸孔。 一人是明纣,对宁昭笑了笑。 而其他人的目光都黏在了另一顶轿子里。 轿子里的人如云似雾,不似真人,眼波流转,肌肤雪白,酒窝醉人。 颜海瞬间爱意重燃,抓住宁昭,脚步不知不觉已经随着轿子而动。 宁昭被他拉了出去,匆忙回头对胡大痣道:“大痣,你排队,分我一碗粥!”
胡大痣也想走,大部分人已经跟着美人走了,他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腊八粥。 秀色可餐四个字,对穷人来说就是放屁。 他守在队伍里,认真的想宁昭要的是一大碗还是一小碗。 宁昭和颜海跟进了佛堂外,轿子落地,一只玲珑纤细的手掀开了帘子。 连一只手,都是没有一丝瑕疵的完美。 里面的人出来,身姿缥缈,众人还没来得及细看,人已经进入了佛堂之中。 颜海奋力钻到最前面,却只看到两个背影,一起进了女香客用的禅房。 宁昭隔着人堆,却看的清清楚楚,这女子身上缠着一股烟气,一条一条,将她束缚。 闲事莫管吧。 她收回目光,拉着如痴如醉的颜海,道:“快,快去排队。”
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和颜海迅速出去重新排队,一人领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颜海拿着粥一口没动,宁昭悄悄将碗换了,又喝了一碗,还从胡大痣的坛子里倒了一碗。 三碗粥喝完,颜海才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手里的空碗,疑惑道:“我什么时候吃完的?怎么一点味道也没有?大痣,再给我倒一碗尝尝。”
胡大痣看着自己手里空了一半的坛子,给他倒了一碗,默默又去排队了。 颜海喝完粥,下山就回家拿钱,沐浴梳洗,打扮的焕然一新,晚上花枝招展的去了一趟醉今朝。 为了保证自己开屏的时候没有人抢走自己的光芒,他特意没有带上宁昭。 可他没有见到画里的人,只见到了明纣,而且明纣还问他为什么宁昭没有去。 他气到想跟宁昭绝交。 等他理顺了气,去了宁昭家里,一进门就看到雍香姑娘在破败的院子里喝茶,差点当场去世。 太气人了! 他怒气腾腾的把宁昭拉到一边,低声道:“她怎么在这儿?”
宁昭道:“我也不知道,她们刚坐下,你就来了。”
颜海还没说话,明纣已经笑道:“我就说这两位公子是奇人,放着我们两个在这里,只顾聊自己的。”
雍香也轻轻笑了一声。 颜海被她笑的七荤八素,耳朵都红了,扭扭捏捏坐了过去。 宁昭看他羞涩的绞着自己的衣服,像个小媳妇似的,认真考虑了一下他是不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还是明纣打破了沉默,道:“我与两位还算熟悉,就由我来说吧,宁公子帮过林淼和王近的妹妹,我们是特意来找你帮忙。”
宁昭道:“你们去找阴阳司吧,这对你们来说不是难事。”
明纣道:“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找过了。”
宁昭道:“那想必已经无事了。”
雍香愁眉不展,道:“实不相瞒,阴阳司的人也束手无策。”
颜海连忙道:“没事,你放心说,宁昭可比阴阳司的人强多了。”
宁昭瞪了他一眼。 雍香目露期望道:“我也只能求宁公子了,宁公子,最近我身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每天我睡觉起来,床上都会落下许多香灰,不管睡到哪里,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