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回去路上,齐观语开车,而席老不想见沈离和傅应寒坐在一起,就叫沈离坐副驾去,他和傅应寒坐在后面。
车内气氛无比凝滞,都叫齐观语有点窒息。 他心想,这要搁京中其他人身上,谁能想到席老和傅家的傅三爷有朝一日竟会坐在同一辆车上啊?! 齐观语又看了眼后视镜,映出后面的席老一直死亡审视着傅应寒。如果目光能有实质,那估计席老已经将傅应寒周身上下挑剔了个遍了。 而傅应寒面不改色的端坐着,低眸瞧着手里手机的屏幕,不慌不忙的打着字,像是回复什么人的消息。 视角正挡着,齐观语完全看不到他手机屏幕,席老也看不到。 但叫齐观语提起心来的是,没一会儿沈离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到沈离也拿出手机来敲着屏幕打字,也像是在回复什么人的消息。 随即,后面也响起了消息提示音。 此起彼伏了几次,齐观语注意到,后视镜里席老的脸色黑了下去。 终于在第五次响起消息提示音时,席老忍不住了:“你们两个,够了!就在我老头子的眼皮子底下,有什么话直说,发什么消息!”沈离一愣,疑惑的抬头,“什么?”
傅应寒也顿住。 “装?还装!”
席老不舍得瞪沈离,就转而瞪傅应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子打的什么心思!老夫警告你,以后离我家沈离远点,私下联系更不行!傅家和席家可不是什么朋友,你小子给我注意点!”
沈离莫名道:“我什么时候和傅应寒发消息了?我又没和他发,是和一个朋友发。”
给她发消息的是闵参。 她出现在机场,终归还是没能避免被人发现。尽管有保镖清场,也还是有几个路人拍了她穿到网上,引起了关注。 好在照片里傅应寒在她身后,当时还戴着口罩没有露脸,网友们不知道他是谁,只跟席老一样猜测他是给她推行李的保镖。 但网友们认出了席老和齐观语,便兴奋的连连猜测她这是在内娱待够了,要回研究院继续做学术研究为国家贡献,热度很快被顶了上去。 闵参刷到新闻,就知道她来了京中,约她明晚见个面。 沈离算算时间,京大已经开学了,不过她这属于特殊空降,就挂个名头再去研究院,可以晚几天再办入学,不必着急,所以她就应承下来。 再者,她还想去趟黑市的拍卖行。 席老却不信,已久瞪着傅应寒。 傅应寒收起手机,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席老误会了,我只是在和一个朋友联系,对方想明晚约我见个面。正好我明晚有空,便应下来了。”
“骗谁呢??”
席老翻了个白眼,“同时有朋友,同时发,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你觉得我老头子脸上写满了‘很好骗’三个字吗?!”
沈离:“………” 沈离坐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也知道你上了年纪,那你能不能不要跟小年轻一样无理取闹?”
“你竟然说老夫无理取闹?!”
席老大受打击,眼眶说红就红,“好啊,女大不中留是吧?老夫辛辛苦苦栽培你数年,到头来,老夫在你那里还不如个外人!行,那你跟这臭小子跑吧,以后不要再来见老夫了!”
沈离没动。 席老便道:“走啊,你还在那儿做什么!”
沈离无语的说:“你是忘了你的小齐还开着车吗?他都没停下,我怎么走?”
安安静静开车的齐观语:“………” 救命! 他只是来陪授业恩师接师姐,顺便近距离看看传说中的师姐镜头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为什么现在殃及到他了?! 齐观语苦着脸踩下刹车,停在路边,“师姐,这……” 沈离转身,“傅应寒,我们走。”
傅应寒听话的唔了声,“好。”
不过车门还锁着,两人尚未叫齐观语来车门,后面的席老已经生气的骂齐观语:“谁才是你导师?她说停你就停,那你以后都跟着她算了,你也不要来找老夫了!”
齐观语:“………” 为何人生突然就艰难了起来? 沈离无语凝噎,扯回安全感重新系上,道:“继续开车吧。”
“是,师姐!”
齐观语心累的应了声,这次吸取经验专心只开车。 席老哼了声,扭头看向车外。 傅应寒极有教养的端坐着劝道:“席老,您勿气,都是晚辈的不好。”
席老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啊。真想不通,傅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儿,前面那些老狐狸是被你给气死才输给你的吗?”
傅应寒微眯起眼看他,半晌后扯扯嘴角礼貌微笑,道:“晚辈不该气您,晚辈知错。其实傅某都知道,席老您是为了沈离着想,怕她心思单纯,万一识人不清被骗了。您一片良苦用心,属实不容易。”
席老脸色这才缓和了点,“这说的还算像是人话。”
却不成想,傅应寒话音一转,又轻叹着语气略带难过自责的说:“可傅某对沈离也确是一片真心,为她着想的。傅某不明白,为什么席老您会误会我那么深。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席老您是想让傅某自省,日后继续努力,才会对傅某意见如此深。”
席老:“???”
傅应寒温声细语道:“席老的一片苦心,傅某明白的,以后定会虚心听席老您的话。哪怕您对我再有偏见,我都不会想多的。只是席老您知道的,傅某不善言辞,只会付诸行动。若日后没能及时发现自己做错了,也没能及时解释,还请席老见谅。”
“你……” 席老瞪圆双眼,下颚上的白胡子都被气的发抖了,一时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傅应寒,刚要说些什么,前面觉得不对劲的沈离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他很没有礼貌的,手都快戳傅应寒的面门上了。 “席老头!”
沈离伸长胳膊拍开他的手。 她有点生气的说:“你怎么回事?才没见多久,你怎么那么不讲理了?人家都好言跟你道歉了,你还对他不客气,至于吗?”
席老看看沈离,再看向傅应寒,胸口剧烈起伏,道:“你没看出来这小子是故意气我的吗?!”
沈离冷着脸道:“我只看到你拿手指人家。他都已经那么低声下气了,你怎么还不饶人?这么多年,你白活了?跟个晚辈计较什么?”
傅应寒温温柔柔的道:“没事,我理解,席老只是不了解我。从前我与席老也甚少见面,他多半只是听旁人提及我如何如何,不了解很正常。”
沈离道:“人云亦云,听信旁言,更白活了。”
席老气血上涌,正好手里握着拐杖,当即就想抡上去。 然而傅应寒早有预料似的按住他的手,像是道歉般的给他拍拍背顺气,真诚的说:“晚辈知错了。”
“你知个屁!”
席老说。
沈离拧眉:“你要是这么不想看见他,可以,我带他现在就走。”说完就看向齐观语:“停车。”
齐观语声音也发抖了:“……啊?”
这次他停是不停啊? 席老磨了磨牙,道:“赶紧回去!早点吃完饭早点让这小子滚!”
齐观语反射性的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沈离沉着脸摇摇头,坐回去后,又时不时看眼后视镜。 席老暗暗瞪傅应寒。 傅应寒微微一笑:“席老对晚辈的误解,晚辈都会解释的,比如现在,席老知道傅某从前是如何过来的了吗?不清楚的话,傅某可以继续解释。”
席老咬牙道:“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