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牢里。 马朵朵把灵力注入魔牙,等了半天都没见由丧出现,又试了一遍,还是没反应。 “骗子!魔头都是骗子!”
马朵朵愤愤不平,一扬手把魔牙丢了,靠在冷硬的墙上,琢磨逃出去的办法。 片刻之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有点耐心好不好?地府是我可以随便进来的吗?”
由丧已出现在牢中,弯腰去捡自己的魔牙。马朵朵看到他一团黑色又紧挨着一团白色的头发,软软地卷曲着。 由丧弯腰的时候,几滴血滴在地上。魔牙尖已经没有了,这应该就是承清手里的魔牙的来源。 他把魔牙丢回给马朵朵。 “把我的魔牙保管好行不行?”
马朵朵接过魔牙重新戴在身上,打量着由丧有些八字的眉毛,眼睛耷拉得很厉害,像是几个月没睡觉了。 “你怎么老了?”
现在的由丧看上去和柳贤差不多年龄。 “还长高了?”
马朵朵仰头看着由丧,她记得他之前和他一般高的。 “我本来就这么高!”
由丧挺了挺胸膛,又弯起了腰,“哎呀,我不行了。”
歪歪扭扭地靠在墙壁上。 马朵朵想起他说过他之前是吞了魔心,魔力受损,年龄才变小了,估计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摩拳擦掌,这些肯定能逃出去。 但她突然注意到,地上有几个带着血迹的脚印。 “你受伤了?”
由丧唉声叹气:“还说呢,你怎么和承清勾搭上的?他用我的魔牙召唤我,我还以为是你呢,毫无防备地过去,被他打了个半死。”
马朵朵很内疚,“对不起啊。”
她弯了弯手臂,“我现在灵力恢复了,不会再让人把魔牙抢走了。”
由丧干脆蹲了下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还把我的魔牙烧了,这起码就是五百年的魔力啊。五百年啊……” 马朵朵想了想,揉着他的柔毛,像是摸小狗一样安慰他。 由丧很受用的样子。 “你长一颗牙要五百年吗?”
马朵朵一边揉毛,一边困惑地问。 由丧到底多少岁了?? 由丧没有回答,懒洋洋地看着周围,“这是什么地方?”
就算是地府,也不应该是这样阴恻恻的。 “地狱。”
如果她没有猜错了话,应该是第四殿的众合地狱。 由丧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有,没有伤天害理,”马朵朵摆手,“最多就算是顶撞上司。”
由丧斜眼瞅着她,马朵朵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他点点头,拍拍马朵朵的肩膀: “你这不是顶撞上司,你这是要造反啊。”
地面突然摇晃起来,马朵朵一把抓住由丧: “行了,带我回家!”
“回家?”
由丧奇怪地看着马朵朵,“你是鬼神,这地府不就是你的家?”
马朵朵怔了怔,奇楠木随她心意地出现在手中。 “带我去这木头要去的地方。”
由丧的手覆在奇楠木上,感受了一下:“这木头想去东南角。”
“地府的东南角?”
马朵朵略一思索,地府被秦广王加强了禁制,青柳居本来就比较特殊,说不定在某一点上和地府相通。 找到那一个点,就可以从地府出去了。 “那就走吧。”
她手里握着奇楠木一甩,锁魂鞭缠住了铁门,使劲一拉,铁门“哗啦”一声倒了下来。 马朵朵刚跑到门口,漆黑的抓魂钩就到了眼前。她抖出锁魂鞭,和抓魂钩缠在一起。 “黑矮子,对我不利的事情你就冲在最前面,真是勇敢。”
黑无常和她较着劲,冷哼一声: “你现在是地府的叛徒,还想逃狱,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你是人吗?”
马朵朵一使劲,电光像蛇一样从锁魂鞭上串到抓魂钩上,打在黑无常手上。 黑无常手上一麻,不由丢开了抓魂钩。 马朵朵把抓魂钩扯下来,一甩鞭子,丢得老远。 黑无常带来的鬼差也冲了过来,堵在通道口。 这些小鬼根本不足为惧,就是堵路的桩子。由丧拉着她,直直地冲了出去,一脚揣在没了武器的黑无常心口。 黑无常被踢得一路后退,最后靠在石壁上才停下来。 马朵朵扬着锁魂鞭,一路上摧枯拉朽,鬼差就像收割机下的小麦一样大片大片地倒下。 刚刚冲到门口,两只人面、马身、蛇尾的怪兽拦在由丧面前,马身两侧的鸟翼展开,足足两丈长。 “孰湖!”
马朵朵惊叫一声。 孰湖对准由丧,猛地一扇翅膀,由丧像破风筝一样直直地栽到地上。 马朵朵滚出两米远,敏捷地爬了起来。由丧只是翻了个身,根本站不起来,躺在地上哀鸣。 孰湖继续扇动翅膀,一阵狂风大作,刮起了地上的碎石残砖。一块尖锐的瓦片从马朵朵的脸上划过去,鲜血像雨丝一样飘舞。 马朵朵抬着手臂挡风,看到由丧还躺在地上,居然没被风吹跑,大声喊叫: “由丧!起来啊!掩护我!”
由丧慢腾腾地爬起来。 这时,马朵朵把灵力放到锁魂鞭上,锁魂鞭顿时变成了一支黑色的长矛。 他朝着右边飞过去。两只孰湖追着他飞到右边,把他夹在中间。 “那边不是主谋吗?你们果然追我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护着你们地府的人。”
由丧不满地嘟囔着。 孰湖冲着由丧发出鹰唳作为回答,尖锐的叫声把由丧的头发吹得根根立起。 马朵朵飞到左边,举起锁魂鞭狠狠地插入孰湖的脖子里。 孰湖长啸一声,倒在地上。另一只守在同伴身边,一时没有动作。 由丧一跳跃起,踩在孰湖的头上,拉住伸长手的马朵朵向东南方向飞去。 飞过第四殿的殿门时,马朵朵看到牛头站在黑压压的鬼差前面,仰头望着她,眼睛很亮,没有追过来。 几息的功夫,由丧就到东南角,朝着奇楠木想去的角度撞上去。 禁制一闪把他打下来。他又躺在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全都裂开了,快要包不住同样伤痕累累的磨骨了。 马朵朵被他保护着,倒没怎么受伤,她自己试了试,冲不出去。 “我要死啦——”由丧感觉到自己身上宝贵的魔血越来越少,大声嚷道。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马朵朵又把锁魂鞭做成长矛,朝着禁制冲过去。禁制形成的光幕有了一些裂纹,看来这里果然是最薄弱的一个点。从这里冲出去就能到青柳居。 由丧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马朵朵,你早晚要害死我——” 他的话音刚落,马朵朵的锁魂鞭突然缠到他的脖子上,猛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