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朵朵和武波都被季安呈的疯狂惊呆。柳贤却没有发呆的时间。戴着面具的人已经失去理智,纷纷冲向了他。 马朵朵看到柳贤抬起一张椅子砸向扑过来的人,迅速反应过来,四下打量一番。 吧台里的服务员从台子上探出身来,马朵朵抓起桌子上做装饰用的花瓶砸在他头上,把他从光滑的吧台上拖了下来。 戴着狗熊面具的人,手舞餐刀冲上来。柳贤抬手抵挡,手臂被割伤。 他一脚把狗熊踹开,没注意到后面的人挥舞着椅子腿朝他头上打去。 柳贤听到后面传来瓶子破裂的声音,转身看到那人头上都是碎玻璃,散发着浓重的酒味儿,摇摇晃晃地倒下。 这才看到马朵朵已经到了吧台里,手里拿着两瓶酒,冲他笑了笑,然后快速地丢起瓶子来。 对方人虽然多,但是柳贤与马朵朵顽强抵抗,一时也没有落到下风。 季安呈的笑声一直没有停,他知道他们俩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被杀只是时间问题。 武波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他看到两个男人已经冲进了吧台,马朵朵用酒瓶子砸倒了一个,另一个却抓住了她,把她按在吧台上,手里举着一个半边啤酒瓶,就要刺下。 武波惊恐地大叫一声,“不要!”
那人动作停住,马朵朵一脚踢开了他,从吧台上爬了出来。 柳贤已经受了好几处伤,大口喘气,动作也越来越迟缓。 马朵朵看清了武波的所在地,直奔过来,嘴里大叫着:“面具呢?”
季安呈半路拦住了她,很快抓住了她,扭着她的两手臂,把她往墙上撞去。 马朵朵跳起来,一腿瞪墙,用反作用力把季安呈逼得倒退几步。她眉毛几乎要立起,心急如焚地对武波再次大喊,“面具!”
武波反应过来,从桌下爬出来,看到季安呈放在座椅上的背包,就要把面具拿出来。 季安呈放开马朵朵,朝武波奔过来,怒不可遏地大声叫道:“你敢!”
马朵朵想抬椅子砸他,居然没抬动,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后拖,对武波大喊,“烧了!”
武波颤颤巍巍地拿出面具,手里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火炭,不停地跺脚,不知如何是好。 柳贤被一人打到了腰部,双腿一软,痛得他扒在了吧台上,脸浸到吧台上的酒里。目光扫到旁边点的香薰,伸手一拨,吧台上燃起火来。 季安呈甩开了马朵朵,咬牙切齿地朝武波奔过去。 武波情急之下,把面具丢了出去,刚好掉在马朵朵脚边。她捡起面具,向吧台丢去。 面具掉在火焰中,很快燃烧起来。 一个鬼影木着脸出现在吧台旁,垂手站着。 柳贤现在直不起身,见他没有动作,直接叫拔山带走了他。 走之前,鬼魂看了看武波。 戴面具的人都停住了动作,木然地立着,面面相窥。 一人率先尖叫起来,扯下面具,拿起灭火器把吧台上的火扑灭。 柳贤缓过气来,去找季安呈,看到门已大开,季安呈不见所踪。武波坐在地上,看上去像没有魂魄的人形玩偶。 许素很快带队过来,把他们都带走了。 在特命队,柳贤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他手撑着腰,想着要不要跟马朵朵去跑步,或者学点空手道什么的。同时庆幸马朵朵只是有些淤青。 万一她受了重伤,恐怕又会觉得当凡人太弱小,不肯再当。 审问的队员出来对许素耳语几句,许素为难地对马朵朵说:“抱歉啊,他只想和你说话。”
马朵朵在武波对面坐下。武波低着头不敢看她。她叹息一声,“你没有杀杜建章,对不对?”
武波猛地抬起头来,嘴唇颤抖着,看着她。 “如果你杀了他,他不会对你这么深的感情。”
武波怔住,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他,是我杀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杜建章住院的那段时间,都是武波在照顾他。他那段时间老是说一些消极的话,又经常一个人没事就上天台,武波很担心他。 那天武波看到他病床上的条子,火急火燎地找了一圈没找到,就告诉了护士,然后自己跑到天台上去找他。 杜建章正坐在外墙边上,武波正想劝他,他却笑笑说自己没想死,让武波去拉他回来。 武波放心下来,走过去拉他,谁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失手把杜建章推了下去。 “我,我不敢说……我不敢说啊!”
武波哭得撕心裂肺。 马朵朵默默地离开。 “杜建章还是有怨恨的,不过他不忍心伤害武波,就随着武波的情绪波动作恶。”
柳贤怕许素又说季安呈的事情,带着马朵朵迅速离开了。 季安呈在小巷子里走着,突然伸出拳头打在旁边的梧桐树上。树干纹丝不动,一片巴掌叶子晃晃悠悠地掉下来。 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季安呈停住脚步,冷眼看着前面。 一个全身罩在宽大黑衣服里的女人走上前来,片刻已到他的跟前。 女人说:“你明知道姓柳的是驱鬼的,还叫鬼去杀他,不是就像你刚刚打这棵树一样吗?”
季安呈冷笑一声,朝前走去,与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女人说:“你还想不想杀他了?”
季安呈停下脚步,打量着她。女人和他体型差不多,带着宽大的墨镜,左耳下一道的疤痕,颜色很浅。 季安呈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女人点了点头,“知道就好。那你也该知道,你们季家把羊角弄丢,本来就欠我。”
“你想怎么样?”
季安呈沉声问道。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不过你得付出代价,不小的代价。”
女人说,“你不是想操纵鬼吗?作为补偿,我可以教你。”
季安呈想了想,平静地说:“好啊。”
女人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嗯,你确实很合适。”
两人并肩离开。 殷红色的夕阳给他们拖出两道相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