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朵朵拿着那张素描,皱眉看了好一会儿。 方锦水问:“像不像电影海报?”
素描上年轻的男人,脸棱角分明,一双剑眉下一对桃花眼,鼻子皱起,嘴张着,露出两颗尖牙,尖牙上滴着血。 马朵朵泄气地丢下素描,“那老头是不是恐怖电影看多了。这嫌疑犯,长得和电影里一样。”
方锦水咧着嘴笑了,问:“吸血鬼应该长什么样?”
马朵朵没亲眼见过,听说过一些,“这牙就不对。真的吸血鬼牙比这个长,也尖得多,不止两颗。牙都占一半脸了,不会这么好看的,肯定是一副狰狞的鬼脸啊。”
方锦水说:“还真有吸血鬼啊。”
马朵朵见他还不相信自己,翻了个白眼,“我还想看看献血车被抢的案子。”
献血车被抢就简单得多。司机说眼前黑影一闪,就被打昏了。当天的血袋全部被抢。案发时间是在公园女尸案之前半小时。 两个案发地,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穿城至少两小时。 马朵朵哀叫着把头发挠得撮撮翘起,这魔速度这么快,不好对付啊。最后又嘱咐了方锦水一遍,“案子有进展给我说一声。”
回到“闲时”,马不停蹄地奔到地府。 秦广王见她急吼吼的样子,俊眉一皱,“你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魔影子都没看到,自己就先乱了阵脚。”
马朵朵嚷嚷着:“怎么没看到啊,有人看到了,都杀了人了。”
“你已经肯定是魔干的了吗?”
马朵朵不吭声了,她又不能像拾荒老头那样,张嘴随便说。 秦广王说:“我已经问过了,上边说魔界没有动静。就算真有魔来,也是一两只,成不了气候。反正你在阳世,又这么肯定,你办了就是了。”
马朵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板,你这么看得起我的吗?”
举起自己的手臂弯了弯,“我现在有几斤几两重,你不知道吗?”
“怕什么,反正你现在有魂魄,死了大不了重新投胎就行了。没准还能长得比现在好看点。”
马朵朵闷了半天,最后说:“我倒是不怕死。我好歹身份还是鬼神,灵里面还有些仙气,被魔吞噬了怎么办?”
秦广王嗤笑一声,“就你那绿豆大的仙气。”
又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你是鬼神?”
马朵朵小声说:“钟馗不是也在阳世吗?能不能让他过来帮我啊?”
秦广王拂袖说:“钟馗和你一样,心野了,养不家,找不到。”
哼了一声,“你不是给那个驱鬼师弄了个无事鬼牌吗?鬼差都给他配齐了,你还怕打不过魔?”
马朵朵见他又要开始念柳贤的事情了,寻了个空溜走了。 失望地回来,抱着抱枕在那生闷气,对柳贤抱怨说:“我也是一心一意想办事,还骂我,哼……”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儿。 看了柳贤一眼,胡乱猜测到,“你们柳家是不是以前得罪了秦广王,才被下的诅咒?”
柳贤茫然地抬头,马朵朵说:“秦广王每次提到你,都是一肚子火没处发的样子。但我明明问过他柳家诅咒的事情,他说不知道。”
柳贤想了想,“他可能是见不得你和我一起吧。你是他手下,和驱鬼师混在一起,降低身份。”
“是吗?”
自视清高的仙神很多,连鬼神都看不上,觉得不算神。秦广王本来是天神,没准这种观念更强,但是他是自愿到地府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马朵朵想了半天,下了自己的结论,“他八成是更年期到了。”
过了几天,方锦水打电话来,“吸血鬼又出现了,我正在现场,赶紧过来吧。”
案发地点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这次的受害者是个男性,仰面躺在地上,面色苍白,脖子上两个小黑洞,残留两道血痕。脸的下半部,嘴唇和下巴上有不少血渍,像是被涂抹上去的。 柳贤指着他的嘴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嘴上的血不是他自己的血。初步判断是凶手涂抹上去的。”
马朵朵不解地问:“凶手吸了他的血,又把自己的血涂在他的嘴上?”
方锦水不由笑了一声,“他可能是想把受害者也变成吸血鬼啊。”
碰了碰马朵朵,小声问:“你不是说真有吸血鬼吗?”
指着男尸问:“他怎么没变啊?”
马朵朵不高兴地说:“吸血鬼不是这么变来的,那都是电影里乱说的。”
“那是怎么变来的?”
马朵朵也不知道魔是怎么繁殖的,不好乱说。 方锦水见她不说话,更加不相信吸血鬼一说,“我看啊,就是哪个疯子干的。”
马朵朵撇撇嘴,“你现场发现人作案的痕迹没有?”
方锦水抽着烟不说话,吸了半支,才说:“那就是哪个厉鬼做的。”
“你都相信有厉鬼,就不相信吸血鬼?”
“那玩意太玄乎了。鬼我知道,是人变来的。狐狸精什么的,我也能接受,古书里不少记载。吸血鬼,搭飞机过来的?”
他丢下柳贤和马朵朵,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马朵朵愁眉苦脸地说:“怎么办啊,一点头绪都没有。”
柳贤问她:“你一点异样都没有发现吗?任何细微的异样都可以。”
马朵朵想了想,“对了,我在女尸,和这个人身上,”指了指男尸,“都闻到了鬼气。”
“你怎么不早说?”
柳贤见马朵朵瞪眼,“你别太纠结魔的事情了,先把这案子当普通案子办吧,不一定就是魔干的。”
马朵朵翻眼看天,然后点点头。两人向外走。 马朵朵见鉴证人员抱着一只狗,就迈不动脚了。 那是一只卷毛狗,毛黑白两色,脏兮兮地搭下来,长长地遮住了眼睛,被人抱起,前脚搭下。看到马朵朵盯着它看,“咣,咣”叫了两声。 方锦水过来说:“这只狗是在现场发现的,它身上沾上血了。”
一个鉴证人员正在取它前爪上沾上的血。 “哦。”
马朵朵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卷毛狗被毛遮住的眼睛里,红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