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贤被电话吵醒,一看是拔山的号码,接起来,那边的声音却不是拔山的。 “请问是柳贤先生?”
柳贤迷迷糊糊地又看了看屏幕,确实是拔山的号码,瞌睡醒了一大半,警惕地问:“拔山呢?”
“拔山?拔山是不是这个号码的机主?他是你朋友吗?还是你的家人?”
那边没有回答,却一连发问。 柳贤没有搭话,那边接着说:“你能不能来一趟,你的朋友在医院,已经不行了……” 柳贤直接挂了电话,从沙发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漱。 马朵朵也醒了,揉着眼睛问:“小叶还没回来啊。”
见柳贤已经换好了衣服,“你这么早就要出去?”
柳贤说:“拔山的电话被人偷了,我去酒店找他。”
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拔山的号码。 柳贤把电话掐断。 马朵朵心想,不会吧,哪个小偷这么不长眼,敢偷拔山的电话。见柳贤神情有些异样,就爬起来说:“我也要去。”
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 到了酒店,柳贤直奔前台,稍微描述一番,前台小姐就想起了拔山,“那位先生昨晚上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柳贤问:“你肯定吗?”
前台小姐说:“肯定的,我昨晚夜班,一夜没睡。而且那位先生那么显眼……” 这时,柳贤的电话又响了。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拔山的号码,接了起来。 “你干嘛挂我电话啊,我不是骗子,不信你自己来看,你朋友现在在医院的停尸房里……” 柳贤与那人对了几句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马朵朵见柳贤表情严峻,问他电话里的人说什么。 “拔山死了。”
柳贤说完,面带困惑地看着马朵朵,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说。 “死了?”
马朵朵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太惊讶,“怎么死的?”
柳贤已经向酒店外走去,边走边打电话。 马朵朵小跑跟上,“去哪里啊?去医院吗?”
“不去医院,”柳贤发动了车子,“我刚才给方锦水打电话了,让他去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把案子接到他队上去。放在别人那里我不放心。”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但是方锦水已经在办公室里了。 柳贤和马朵朵到的时候,他刚好打开门,手里拿着牙刷。 “方锦水,你住在这里吗?”
马朵朵问,“你什么时候变工作狂了?”
方锦水呵呵笑了两声,敷衍过去,招呼他们进办公室里等着。 柳贤心里烦躁,见马朵朵一直盯着方锦水的背影看,不死心的样子,想转换注意力,就说:“他可能把房子卖了。”
马朵朵回头看柳贤,想了想,“是不是因为他想去国外陪柳义?上次他说过。”
柳贤点头。马朵朵有些遗憾,“如果他走了,以后办事没这么方便了。”
柳贤说:“没那么快的,一套房子不够。其实我给柳义买的基金够他们父子用,估计方锦水不愿意用我的钱。”
“为什么?”
“男人的自尊心。其实面子,自尊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能达到目的就行了。”
两人正说着,方锦水洗漱完回来了,从桌上拿出一根烟点燃。 “吃早饭没?”
边抽着烟,边打电话叫了外卖,坐下又说:“你让我调的那个案子,有问题?”
“和我的一个朋友有关。”
方锦水狐疑地看了柳贤一眼,像是在说,你还有朋友? 上午十点过,拔山的尸体送到了,放在特命队的法医室。 黑色的装尸袋鼓鼓囊囊。 方锦水望着尸体脸上肤色明显深一些的两块痕迹,问:“样家的人?”
见柳贤点头,又问:“怎么处理?要解剖吗?”
柳贤看着拔山原本黝黑健康,充满活力的皮肤,已经变得死灰,心里有点堵,“我先看看卷宗,还要问问样五爷。”
马朵朵对死亡早已司空见惯,认为那不过是轮回的一段。 只是拔山再投胎,就不是拔山了。 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俯身吸了吸鼻子,抬头说:“柳贤,有鬼气。”
“他是被鬼杀的?”
方锦水皱眉问,“还是他变成鬼了?”
“方锦水,你说的什么话,人死了当然变成鬼了。”
马朵朵撇嘴说。 又想到自己现在闻不出太多的鬼气,一般人死,变成普通鬼,都闻不出来,难道因为拔山个子大,鬼气浓? 柳贤不想再看,转身走了。 卷宗上面写的,拔山是被清洁工人在街边发现的。 他背靠垃圾桶,半躺在地上。警察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全身一共四十多道伤口,是三种不同类型的凶器。 没有解剖,死因不能确定,但不是内出血,就是失血过多。 上面还写着,解开拔山的手机,上面只有一个名为“柳贤”的号码。 拨打了电话,该人不配合,故列为重点跟进对象。 卷宗里还有监控录像。 光线不佳的街道。拔山走在路上,突然顿住脚步,然后走进一条小巷。 几分钟之后,一个人从小巷里飞出来,拔山紧随其后,又出现在画面里。 拔山还没走到那人身边。后面冲上来一个人,用什么东西砸了他的头。 他踉跄了几步,没有倒下。 前面的人回过身,跳到他跟前,与他正面贴着,分开的时候,看到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 拔山一拳扬过去,把前面的人打飞。 背后又被刺了一刀。 当他转身,巴掌扇在那人头上时,第三个人又乘空砍在他背上。 拔山虽然英勇力大,但是被偷袭了几次,他又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口,只顾和那三人打斗,没有丝毫退缩。 那三人几次被他打翻在地,拔山的行动也越来越迟缓。 拔山就像与鬃狗搏斗的雄狮。 那三人发现了拔山失血的情况,不再上前,偶尔偷袭一下,耗尽了拔山的体力,他终于倒在地上。 那三人把拔山拖到垃圾桶旁边,相互击掌庆祝,勾肩搭背地走了。 方锦水按了暂停,画面刚好停在那三人的脸上。 他们都戴着口罩,从露在外面的眼睛看得出来,三人年龄都不大,最多二十出头。 其中一人头发反着不同深浅的光,是染了各种颜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