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朵朵不耐烦得“哎呀”了一声,抢过了那张纸,“就算活着都七十多了,能干嘛?肯定死了。”
一目三行地扫完,又嚷嚷着:“这写的啥啊,不清不楚,是不是照着传说抄上去的。”
柳贤已经拿起了传说中镰刀鬼做的第一件案子。 时间是汪宏被认定自杀后一个星期,地点确实是在老教学楼,但不是在什么303教室。 这回确实有尸体,一共五具。 五具尸体都是被镰刀砍伤致死,分布在老教学楼二楼的各个地方,现场发现一把红把白刃镰刀,确认是汪宏生前所有,嵌在一具尸体的脖子里,卡在颈骨上。 资料依旧写得很简略,但是好歹有了个验尸的记录。 方锦水在一旁吞云吐雾,见柳贤翻完,问他:“发现什么疑点没有?”
柳贤指着两个字说:“这个人。”
方锦水和马朵朵凑上前去,看到柳贤指的是一个名字:陆阳。 柳贤说:“其他四个人,身上都有多处伤口,且分布在全身不同位置,有两个人伤口多达十几处。陆阳身上镰刀所伤的,就只有颈部。镰刀在他脖子上,那他就是死的最后一人。”
马朵朵懒得动脑子,问柳贤为什么。 柳贤说:“没有人会先杀了他,把刀拔下来,杀了其余四人后又把刀放回他脖子。现场有两把镰刀的可能性也很小。而且,陆阳的尸体在最靠近楼梯的位置。”
马朵朵觉得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傻,就拿过资料研究起来。 老教学楼只有一侧有楼梯,五具尸体分别在最里面的教室两具,教室门口一具,走廊一具,陆阳在楼梯附近。 “凶手从教室里开始,追着五人,一路砍杀,陆阳跑得最快。凶手最后追上他,杀了他。”
马朵朵推测。 “那样的话,伤口的位置不对,”柳贤说,“如果凶手追着他,他在前面跑,背部应该有伤口。”
马朵朵见自己说错了,举起手掌对柳贤说:“你别说!我自己想!”
又看了几遍资料,把资料往中间一推,抱着手臂思考。 她想了好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说:“这个陆阳,是自杀的。其余四个人,就是他杀的。”
说完兴奋地看着柳贤,“对不对?对不对?”
柳贤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指着资料上的草图,说:“陆阳本来和四个人都在教室里,突然发作,先杀了两人,这两人的伤口在正面和侧面。在教室门口追到这人,走廊追到这人,这两人的背面都有伤。然后陆阳走到这里,自杀。”
“他都走到这了,干嘛不直接跑了,自杀干什么?”
马朵朵搞不明白。 一直没开口的方锦水说:“这几个学生,就是和汪宏产生争执的那几个。镰刀也是汪宏的。”
说完,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马朵朵一拍手:“会不会是汪宏附身在陆阳身上?”
柳贤突然问:“鬼可以附身在人身上吗?我抓了这么多年鬼,还没有遇到过。”
“可以是可以,”马朵朵偏着头说,“这需要很大的能力,一般新死的鬼不行。而且我看这个汪宏,只是和学生争执了几句,不至于那么大的恨意吧。”
方锦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柳贤说:“你五十年前就在现世了,当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
马朵朵回想了一下,当时她刚来,还没确定落脚的地儿,到处溜达。 人世确实乱七八糟的,街上贴着很多白纸,写着斗大的字。 一群一群的小青年穿着绿衣服,跟打了鸡血一样四处蹦跶。 年纪大些的人,比较安静。 “所以,”柳贤说,“陆阳这几个学生,对汪宏到底做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也许就有那么大的恨。”
“好吧,现在就两个可能了,”马朵朵学着柳贤分析的样子,“一是陆阳杀人并自杀,二是陆阳被附身杀人并自杀。”
“还有一个可能,汪宏根本没死,这五个学生都是他杀害的。”
“那陆阳自杀怎么解释?”
“现在不能解释,”柳贤说,“但我们不能解释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马朵朵不服气地嘟着嘴。 柳贤问方锦水:“这上面没有写他们到底为了什么争执,你知道吗?”
“不知道,”方锦水又点了一支烟,“我让人去打听知道当时情况的人,一个都没找到。”
柳贤看到最后一页资料,上面是和陆阳一个班级的人的名单,扫了两眼,全部收了起来,拿起四十年前的案子资料。 四十年前刑侦情况比五十年前好得多,但是碍于当时条件有限,整个案子也有许多不寻常的地方,不能用常理来解释,所留下来的资料依旧不多。 这件案子发生在老教学楼二楼,死者的位置在走廊。这次还有现场照片。 马朵朵咦了一声,抢过了照片,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说:“这人死得,和杨以菱一样。”
同样的仰卧姿势,胸口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倒在自己大片血泊之中。还有伤口的特写,看得出来伤口也是一样的。 马朵朵看完后,皱着眉问正在翻资料的柳贤,“有没有目击者?”
柳贤认真地把资料翻完了一遍,才摇头说没有。 现场也没有发现凶器。走访死者的社会关系,也没有发现异常。 他的老师和同学都否认了他曾与老师起争执,传说就站不住脚了。 马朵朵说:“如果这人和杨以菱一样的死法,多半是同一人或同一鬼作案。同一人年龄上讲不可能,同一鬼的话蔡芊芊就没有说谎,镰刀鬼确实存在。”
“如果召唤镰刀鬼是为了实现愿望,和这名死者有关的人,有什么人得到了什么东西吗?”
柳贤问方锦水。 马朵朵说:“也不一定是和他有关的人啊,谁都可能召唤镰刀鬼啊。”
柳贤说:“死者身上没有捆绑的痕迹,显然是自己去老教学楼的。案发时间是深夜,他会到老教学楼,多半是有原因的,我推测是和他有关系的人……” “把他骗去的?”
马朵朵接过话,“就像郭瑶骗杨以菱那样?”
柳贤点头。